林大爷经商多年,黑道白道势力没少沾。平日里那些土匪头子也会略给他几分薄面,虽然多数是看在药的份上。
可在白家和袁大帅亲眷的面前,就属实不够瞧的了。
白家是新起之秀,更是袁大帅麾下的匪帮头子。至于袁大帅,那就更不必提了……
“原来是贤侄来了,真是的……二弟,你也不早些派人与我说。还叫贤侄和侄媳妇等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先用些晚膳吧!”
林大爷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把自己责任撇的干干净净。林二爷在心里暗自叫苦,大哥,你还在装什么傻?
“林大爷,按辈分,我该称你一声姨夫。今日登门不是为了吃什么饭,全为了我表妹来寻一个公道。”
白夫人脆生生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打断林大爷的话,面色严峻的连声质问道。
“林鸳是姨妈唯一的孩子,也是你的亲生女儿,理应按照林家大小姐的规格好好教养。更何况,她还有病在身……姨夫,你怎么能听信谗言将她赶出林府?!”
“整整十年,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是不是……袁家离得远,便叫姨夫小瞧了去,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这是要掉脑袋的话!
说话间,白磬臣一把将枪按在桌上,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一桌人面色惨白,老夫人的冷汗一滴滴从额角渗出。
“侄女说的是,当日将林鸳接去了庄子上,确实是我的疏忽。”林大爷来时一路已打了腹稿,知道来者不善,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缘由,恐怕这一关不好过。
他能屈能伸,立刻承认错误,一副谦卑模样。
“只不过。”
话锋一转。
“当时亦有苦衷,夫人生产后身子不佳,加之大小姐先天不足……夫人精心照顾后却忽然突发急症,名医轮流来瞧了都无甚办法。所以才想到了巫蛊之术,是一位术士说……”
话还没说完,白夫人就挥手示意这些都不必说了。
“袁家从不信鬼神之说。姨妈的病我会找人来仔细的瞧,连带着表妹也一样。若是能将她们治好,我就一个要求。”
白夫人目光犀利,环顾一圈在座众人。
“当日谁吹的耳旁风,就枪毙谁。”
鸦雀无声。
林大爷当即应道:“那可太好了!若是能将她们看好,便是倾家荡产……”
这倒是句实话。起初那几年林大爷也是卯足了劲为夫人看病的,只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加之身侧莺莺燕燕也没少吹风,便成了如今模样。
白磬臣将枪拿起来,在手中转来转去,随意说:“林大爷,那便有劳了,看来这段日子我们得在府上小住了。”
众人面色煞白,两尊瘟神竟还要住下来?!
刚到府上就枪毙了一个姨太太,鬼才信他们就三个人住进来,明里暗里带的人恐怕不会少。一不小心若惹怒了袁小姐,哪儿还有命活?!
林大爷无有不从,两人浑身匪气早就将他给镇住,只是端着一家之主的面子他不得不强撑罢了。心中更担心绝不可因为他俩,耽误了大事……
“那是自然,就当是自己家里。”
如此,众人才终于落座,开始用那已经凉透了的晚膳。
推杯换盏间,林二爷犹豫着问:“袁小姐,那有眼无珠的苏氏,是不是可以准备后事……?”
只见白夫人拿起餐布轻轻掖了掖嘴角:“那是自然,死都死了,自然死者为大。”
林二爷心头一阵惋惜,可好在这白夫人没再发什么淫威,总算将这件事掀了过去。
一顿饭恐怕只有白家小公子吃的最舒坦,众人均神色各异。
……
林鸳今日才回家,白夫人不舍得把表妹交给林府众人,便带着她一同回到白先生一家暂住的别院中。
林大爷懒得管这个傻子女儿,自然乐得成全。
夜深了。
林氏三兄弟聚在书房,商量起了对策。
“大哥,难道就任由那白磬臣和袁青懿在家里作威作福?!”
林二爷义愤填膺,毕竟今日他被羞辱了小半日,还痛失喜爱的小妾苏太太。这件事完全就是大哥惹出来的祸事,若非当时他执意要娶袁家的女儿,就不会生个傻子,今日苏氏也不会填了刀头。
“呵,二哥,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人家袁家小姐为了表妹来鸣不平也是正常的事情。谁让苏氏真拿自己当正房太太逞威风,才撞上了枪口。”
林三爷嘲讽拉满,当年他是无所谓的态度,是老二嫌弃一个傻子在林府会影响其他小辈的名声,才将林鸳发配出去,眼不见为净。这件事确实做的不厚道,只是……与他无关……他何必出头?
如今袁家寻上门来,若是能借刀杀人削弱老大的势力,那或许他也有希望掌权?凭什么老三就不能做一家之主?天天腌赃事都交给他……他不服!
林二爷一时找不到反驳之词,他认定老三定在心中暗暗看笑话。只是在老二心里,老大才是他的对手,老三还轮不到上桌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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