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荆州府目前最聪明的人都在这里。
是的,这里不仅有襄阳县的学子,荆州府其他州县的学子更多。
即便如此,王清晨也没有拒绝。
因为时间的缘故,他也没有讲什么知识要点,每日就是出题,做题,解题,讲题,回答问题,如此循环往复。
简单而纯粹的题海战术,简单而又高效。
“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
“任贤勿贰去邪勿疑”
“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
“天下之事有似缓而实急者,其惟教化乎?教化明则风俗厚,风俗厚则礼义兴。民德归于厚矣。唐虞三代之世,治隆于上,俗美于下,其所以致雍熙泰和之盛者,果何道而致之欤?”
……
王清晨不仅出一些不常见的策问题,甚至还出了一些不曾出现过的截搭题。
直将这些学子虐的没了自信。
渐渐地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学子开始退出。
而能够坚持下来的,除了最初那些寒门学子之外,也就剩下十余人。
大浪淘沙,能够留下来的或许不是金子,但也绝对不是瓦砾。
十一月
襄阳的西风虽不如北方冷冽如刀,但是却也带走了王往日的温暖。
严寿在这两地奔波教学之间悄然病倒了。
岁月早就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身体机能的衰退如同无法阻挡的潮水。
即便有王清晨和柴胡在旁,却也回天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严寿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一点点地黯淡、流失,逐渐消亡。
同样的地点,往昔郑柏夫子在这里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旅程,那时也是王清晨陪伴左右。
如今,轮到了严寿,他生命中另一位至关重要的师父。
严寿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声音也飘忽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西风吹散。
“为师这一生,早就知足了……”
王清晨守在一旁,心中满是悲戚。
尽管他早已在心底预料到这一刻终会来临,可真正面对时,内心依旧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紧紧揪住,无法释怀。
“师父,您歇歇吧。”他声音微微颤抖,心中也并不似表面这般平静。
“现在不说,怕是要带到棺材里了……”严寿费力地吐出这句话,屋内的气氛却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人,谁都无法从这样的话语中寻得一丝笑意。
“徒儿既为官身,贫富莫移,名声建于千朝,毁于旦夕。”严寿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王清晨。
到了这弥留之际,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顾忌,将心底最深处的担忧和嘱托,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王清晨静静地听着,柴胡也在一旁,神色平静中带着几分感慨。
柴胡对王清晨向来是一种放任自流、因材施教的态度,而严寿则如同一把精细的刻刀,仔细地雕琢着王清晨性格中的每一处棱角。
两位师父,一则扶正枝,一则修边角,两种截然不同的教导方式,却奇妙地相辅相成,共同成就了如今的王清晨。
从今往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人像严寿这般,在他耳边不厌其烦地唠叨、叮嘱了。
王清晨一直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直到严寿的子孙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那悲痛的哭声瞬间打破了屋内压抑的寂静,王清晨才如梦初醒。
此时,学塾中陆陆续续前来拜祭的学子们纷纷进门。
王清晨站在那里,顿感无所适从。
这么多前来缅怀严寿的人,而他身为严寿的徒弟,身份特殊,在这里反而让整个拜祭的氛围变得不再纯粹,这绝非他所愿。
“随我去医馆吧!”柴胡适时地开口说道。
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医馆或许是个能让王清晨暂时平复心情的地方。
“我还以为……”王清晨话还没说完,情绪便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
他本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可三位真心待他如亲传的师父,如今却只剩下柴胡一人,这份沉重的失落,让他难以承受。
随后几日,王清晨以儿徒的身份,全心全意地协助严寿的儿子料理后事。
遵照严寿的遗愿,他们将他的墓地立在了学塾不远处,郑柏夫子的墓旁。
或许,在这里,两位恩师的灵魂仍能见证一茬又一茬的学子,怀揣着希望,走向远方。
“贤弟,这段时间多有劳烦。”严寿的长子严增和王父差不多大,不过辈分却是一样的。
王清晨以前里见过几次,严增虽在读书上没什么天赋,却在经商方面展现出过人的才能,如今也算是拥有了一份殷实的家业,算得上小富之家。
“大哥说的哪里话,师父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王清晨诚恳地说道。
“爹这里劳烦贤弟挂心了。”严增如今定居在荆州府城,平日里事务繁忙,自然不可能经常回来,所以只能将父亲墓地的照料之事,拜托给王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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