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眼见着是要保不住，若是能出城，还是早日离开罢！”
“王爷再不用饭，这些好物凉了，可是要浪费辜负小人一番苦心。”
东京城，康王府
内室，默默将跟前的一众好物推到赵构跟前，虽只有三两菜色并一碗糯香米饭，正处中间清晰可见的龙井虾仁却也是清晰剔透一眼便是能看得出生机，“母妃心念故乡这许多年，可惜被困在宫墙这许多年，好不容易升了位份却也是想在宫中有一个自个的小厨房都不能，身为人子，到如今开府这许多日，才让她如愿以偿。”默默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清爽舒畅的滋味让赵构的眼眶都红了，默默放下筷子，眼见着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柳程，赵构忽而也是话锋一转，“今日这好物难得，王妃那处，且送过去罢，如今她身怀有妊，本王到底是对不住她。”
“王妃那处，娘娘早已是遣派人送去。王爷且尝着。”
柳程面色坦荡，赵构眉头蹙起，柳程却也是默默行了礼转身就走。康王府占地比起任店来，总是占地更大，可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任谁瞧着，大抵也只能想到苍凉。
康王殿下仁厚，如今府上能放出去的，都是遣散了个干净，乱世之中，能寻到这么有良知的主子，倒也难得。
都说人善被人欺，若非康王如此，也不会在这等时候，领了官家的命令要往金国营地处谈判。
金人是如何无耻，男女荤素不忌的，如今连他这一介小民都心知肚明，更遑论是皇家。
康王殿下虽是打交道惯了的，如今这等时候，在那地界，大抵也是，步步惊心。
“走路不长眼，便是白日也会遇到鬼的民谣，柳厨怕是都忘了。”
“参见王爷！”
“你倒是礼数十足。”
从天而降的金兀术开口便是不怀好意，眼见着柳程硬挺着脊梁明显是在硬撑的模样，陡然也是话锋一转，“本王眼见着柳厨如是，倒又是想起从前在此地遇见王妃的模样，话说回来那时康王殿下”
“王爷慎言！”
“怎么，柳厨是说，本王胡言？”
说话间便是从袖口处都落出一幅画卷，精致窄小的画面却也是清晰可见，栩栩如生的面庞让柳程面色瞬间也是难看至极，倒是眼见着柳程如是模样的金兀术也颇是满意柳程如是模样，默默凑近了柳程，金兀术的话也是字字诛心，“柳厨以为，若是本王将此画卷交与康王殿下，柳厨又当如何？大宋地界最是要脸面，不比我”
话音陡然被截住，下一刻一阵掌风袭来，仿若是从天而降的康王殿下已然是将方才金兀术藏进袖口的好物拿在手上，下一刻仿若是从天而降的火苗已然是将这物什燃烧了个干净，目光扫过面色迥异的二人，赵构却是直勾勾盯着面上尽是愠怒的金兀术，“为人夫君，若是眼见着旁人与妻子不利却也是无动于衷，属实也枉为人夫！”
“康王殿下有气性，这般看，倒是本王唐突了。”目光落到身侧明显是松弛不少的柳程面上，到底也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小民出身，终究上不得高台盘，若非还有些好处，他堂堂大金国王爷，如何会在这等闲人身上浪费光阴。“都说东京处，早已是被那北地蛮夷渗透成了筛子，本王却总以为自个将府上看的如铁桶一般，不成想，也是本王想的太好。”
赵构声音幽幽，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从不远处早已是消失不见的身影处挪回，柳程一默，却也是躬身行了礼默默就往外走。
康王府中他早已轻车熟路，不多时便是从后门出来入了小巷，七拐八绕很快便是到了任店所在街道上。
本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如今早已是掰着指头能数清有几个行人往来，萧索如何，轻易便能看出所有。
“柳厨方才从康王府中来便是在此处，让那有心人瞧着，想来也是要误会康王殿下，不知礼数。”
“张大人？”
“本大人方才归于东京处，不知柳厨能否赏脸，到本大人府上，做几道可口的，与本大人一解口腹之欲？”
“··世人总言江南好，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本大人这数年走遍大江南北，异国地界，也是走过不知几何，却还是只觉得，东京天子脚下，是最心爱。”
张府，大厅
默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角的余光瞄了眼已然是默默拿着酒壶站定于一边待命的柳程，张邦昌轻笑，却也是默默将手中的酒盏放下，柳程小心将酒盏斟满，看着满面似笑非笑的张邦昌，到底也是不再多言默默将手中的物什放下随侍在一侧，安静的大厅，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张邦昌嗤笑出声，说出的话却也是字字诛心，“也无怪那金国贵主对柳厨如何都是不肯放手，这般会伺候人的主顾，当真是难寻。”
“红参当归鸡汤，炙野猪肉，还有这羊奶糕饼，大人今日这一餐眼见着，便是与高丽之国和北地，皆脱不了干系。如今正是金国与大宋形势危难之时，大人今日故意这般，传出去，怕也是脱不了干系。”
“柳厨以为，若传扬出去，本大人会如何？”
“小人卑微，不敢妄言。”
“柳厨话到嘴边却还是等着本大人亲口说出，这般本事，只在后厨中做事，也太可惜。若本大人说，想要给柳厨在朝堂上谋一份差事，柳厨以为如何？”
“大人厚爱，小人，不敢当！”
“是不敢当，还是，不想与本大人在一处做事？”
“柳厨一贯是心思缜密瞻前顾后，阿兄这般咄咄逼人不肯给人活路，少不得传出去，名声越发是不堪。”
不请自来的韩世忠大剌剌在张邦昌身边坐定，浑不在意拿起张邦昌已然是吃将在一处的筷子和勺子开始狼吞虎咽一番，风卷残云将跟前一众好物都消耗了大半方才是将头抬起，“后厨那头想来还有些好的，柳厨不若一道安置了，待会本大人，一并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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