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后,猫吖就催促着存生把现有的三轮车先给人便宜预订出去。说来也巧,下午快收摊的时候,一帮人正讨论着存生的三轮车出手的话能卖几个钱。邓家庄邓存弟正好想置办一个二手三轮车干庄稼地里的活。一来二去,就围在存生的三轮车跟前和在场的人打成了一片,顿时心里一热动了买车的心思。碰巧有这样的巷口,赶过年给家里添置个家当,也算是一年的辛劳没有白费。于是,邓存弟趁热打铁和存生为车价起了争议。
存生两口子执意要卖一千二百元不松口,邓存弟也执拗着脖子只掏八百个元,再多一毛钱也不加。双方各执己见谁也不愿意再做让步。存生干脆撩了一句狠话:“我这车说实话给我把力出了,这么多年太没耍过啥大麻哒,我才换了个新轮胎还不到两个月。就拉去卖费铁它还值几个钱呢,一千二能卖就卖,不行拉倒”。邓存弟也不甘示弱,毫不客气地说:“那就你卖费铁去,我也是一个人的主意,还和家里掌柜的没商量呢,我说的那个价旦能行,我今儿个就把这个主拿了,不行拉倒”,说完准备推车子走人。效林见状连忙给在场的人每人发了一根烟,笑眯嘻嘻地拦在邓存弟面前给点燃了烟说:“你看你们两个人啥,生意不成人情在,在这么个求事还能把脸红了!说起来咱们还是一个外家,小时候还在河里一哒耍过水。为求三四百块钱还把生意瞎了划不着。说实话,我白家洼姐夫这个车真的可没出过啥毛病,人买这东西都还不是想图个安稳。塬上做庄稼拉土那是一点毛病都没挑得。”邓存弟话语也开始变得软和起来了,“我给的那个钱也差不多,毕竟这东西是个消耗品,再开不了几年就报废了”。效林直接喊猫吖说:“姐姐,是这!我今天给你们把这个主拿了,为求四百块钱没啥意思,你们每人都让一步,一千块钱成交了。表兄给你把这些东西顺路送回去,我姐夫跟到家里把钱当面交接清楚。姐夫,明儿个咱们一起给你看着买个新锃锃走,你看能行吗?”猫吖见存生不说话,明白心里是默许了,她也打定了主意要买新的,听效林这样一说,她便假装很不情愿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说啥呢,再说了都是沾亲带故的乡里乡亲。哦!我还忘了,今早上油箱里刚加了满满一箱油呢!”效林干脆地说道:“快快快!再不计较你那百哒十块的油钱了。”
邓存弟听效林这样一说,原本犹豫不决的态度变得坚定起来,说道:“熊家渠表兄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了,谁吃亏占便宜也就不争竞了。那就我先回筹备钱,你们收拾先把东西往回拉,完了你直接把车开到我们家,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看白家洼表兄能成吗?”存生这才收起了他板着的冷脸势,走过来给旁边人每人发了一根烟,说了几句客套话。旁边人的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说了些顺水人情的话。价说倒生意成交后,猫吖边收拾边看着面前的三轮车,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对眼前头这辆车,她有一些舍不得,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感激。想当初,买这辆车她和存生也起了不少口舌之争,手头上也不宽裕,东拼西凑地还欠了些人情账。这些年苦也吃了,罪也没少遭,好在熬得有了个眉目。三个娃娃也都供养大了,地方也安顿了下来。而今过得光阴谈不上富足不到哪里去,倒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果不是眼面前的这辆车,他们的日子能过到啥程度不好说,但猫吖能肯定,绝对没有现在的日子好。存生取出摇把看着车出了一口长气对猫吖说:“来,老伙计,再来帮忙摇一把。看买个新车还没有机会摸摇把了。咋么没有准备好就可立马遪卖了,人心里还有点舍不得。这个车给咱们把大劲鼓了!”存生摩挲着摇把大发感慨,这的确是他的心里话。此时,他和猫吖感同身受,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就是上坡没劲了,不然我也舍不得卖,有啥办法呢!俗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槽上的大牛卖了没过几天,存生专门叫上了效林和老八,三个人一道进城又开回了一辆新锃锃的五征牌三轮车。猫吖绕着车身仔细地打量着新车,嘴上不停地念叨着:“咦!这新锃锃就是看着大气呀!我看车兜兜里头宽敞的能坐三个人。车厢都长了不少。光说呢,而今人能得很哪!三轮车里头都能放磁带听音乐,我还当光知道小车有这个功能。这下好了,管他风吹日晒下愣子疙瘩都不害怕没个地方躲避了。就是我们那个人纣惯了手握的把柄,这种轱轮的方向盘不知道会不会开?”
老八接过话茬笑着说:“那简单的连个一一样有个啥不会开的。磨合上两三天啥都就熟悉了。这个开上比你那老的三轮车还要省胳膊腕子。现在天气冷油箱有时一早上冻住马达打不着。天气暖和些,那马达灵敏得很,钥匙一扳嘣一声就打着火了,那到底比你那时风省劲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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