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绷不住了，哭着吻厉寒舟。“我怎么忘了他，你告诉我要怎么忘记他？如果是余可，你能忘得了吗？你要真能忘得了，当年你就不会不要命的出国，让陈江轲打你那一枪……”
厉寒舟愣在原地，他知道……他说的有些过分了。
陈泽忘不了周野，忘不了的。
“对不起……”厉寒舟小声说着。
可他也没有勇气告诉陈泽，周野现在的情况。
他不敢说，他没有脸说，也没有勇气说。
一旦陈泽受不了……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厉寒舟看着陈泽。“对不起……”
很多话到了嘴边，只剩下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又不是你的错……”陈泽擦了擦眼泪，笑了笑。“害，大晚上的，咱俩干啥呢，走走走吃饭去，你老婆一个人看孩子多辛苦。”
陈泽故作欢颜，拉着厉寒舟回屋里。
为了不让余可担心，还开玩笑的说。“被我抓到他在外面抽烟，我把他训斥了一顿，都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了，还不知道以身作则。”
余可笑了笑。“厉寒舟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陈泽骄傲的抬了抬下巴。“那是。”
厉寒舟没说话，坐在余可身边。
周野的情况，厉寒舟连余可都不敢告诉。
这件事……太沉重了。
吃完饭，他们就回去了，陈泽一个人在家……坐在客厅里，看着他当初逼着周野留下的合照。
急的一开始和周野还不对付的时候，他还让人给周野灌酒，然后给他找了个妹子，想要拍他的床照来威胁，毕竟周野那时候是作为哥哥陈哲安安插过来的保镖……他有叛逆，不喜欢被人管束……
现在想想，真的后悔。
不过……那天周野没有被女色蛊惑，倒是生气狠狠把他摁住教训了一顿。
之后，陈泽就不敢轻易招惹周野了。
陈泽靠在沙发上，看着过去的视频和照片傻笑，笑着笑着就哭，哭累了……就躺在沙发上发呆。
周野，你还会回来吗？你还要我吗？
……
厉寒舟住处。
回到家，厉寒舟就去洗澡了。
余可看得出，厉寒舟心情很差，应该和那通电话有关系。
哄睡了孩子，余可进了浴室。
厉寒舟已经在里面半个小时了，他平时可不会在浴室浪费半小时的时间。
明显他在逃避。
“发生什么事了吗？”余可看着坐在浴池边的厉寒舟。
他摇了摇头，许久才伸手将余可抱在怀里。“周野……找到了。”
余可身体僵了一下，没有继续问。
因为答案她已经猜到了。
她在南苏丹的时候，见过卢卡斯处置卧底和叛徒，他们有无数种方式让人生不如死……
周野，肯定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他……回国了吗？”
“还没有……”厉寒舟小声说着。
“活着……但和死了，没有区别。”厉寒舟苦涩的笑了笑。
他曾经也想过，如果他卧底失败被抓，他一定要想办法弄死自己。
“他没有求生的欲望……”
余可抱紧厉寒舟。
“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厉寒舟摇了摇头。
怎么还会有希望。
眼睛看不见了……嗓子也哑了，就算其他地方能治好，心理的创伤这辈子都好不了。
活着，会让他饱受折磨，真的会比死了更痛苦的。
那就要看，周野……有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他不让陈泽知道……”
可不让陈泽知道，他们彼此都会痛苦一辈子。
“真的要瞒着吗？”余可小声开口。
“瞒着……”厉寒舟颤抖着声音开口。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
三个月后。
海城医院。
特殊病房里，周野坐在床边，一动没动。
他那么高的个子，曾经那么能打健硕的身躯，如今已经瘦骨嶙峋。
他只是坐在那儿，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欠了他的。
“左眼完全坏死，右眼是外伤导致的腐肉黏连，万幸眼球没有受伤，通过手术还能重现光明。”医生在门外，小声跟厉寒舟交代着。“嗓子是用腐蚀性的液体灌浇导致的，手术后能发出声音，但想要恢复正常的声音，不可能……”
厉寒舟看着医生，再三嘱托。“无论花多少钱，我要你们把他治好……”
医生叹了口气。“外伤都不是关键，现在的手术水平可以达到让他重新站起来的程度，但……心理的创伤……无法扭转，而且，就算站起来，他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以前是警察，他……”
医生都觉得惋惜。
太惋惜了。
厉寒舟站在原地，无力的靠在墙上。
是啊，很多事情，是钱无法解决的。
钱不是万能的，抚平不了周野心灵上的创伤。
即使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对这些都比常人有更高的接受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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