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对“经济”大多没什么兴趣,埃兹也不例外,于是她只是耸耸肩:“在我下定论之前,我得先看看工作环境如何。要是还行……我们把这事上报给春城政府就可以走了。”
“绝对好不了,”埃兹气道。“我能感觉到。”
“要是果真如此……”档案翻下沙发。“他们会后悔的。”
* * *
随后的两周和第一天没什么不同。埃兹在营地里的学校(叫托儿所更合适)上学,但只有完成早晨的“小马身体训练”后才能过去。而亚历克斯用这段时间熟悉镇里的遗民,旁敲侧击地打听公司其他员工的情况。她了解到的情况没能让她安下心来:仅从杰西的身体情况来看,这里的劳保措施就非常不到位。就她所知,下矿井的矿工几乎毫无保护,只有湿手帕聊胜于无地保护着他们的肺脏,他们携带的灯笼也根本驱散不了地下的潮气。
杰西缺乏的远不只是劳保措施。事实证明,她白天的困倦和她不愿意上床睡觉都出自同一个原因:噩梦,而这是她生活的常态。足足两个星期过去,在亚历克斯下矿工作前夜的凌晨一两点钟,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就此事与她认真谈谈。
是夜,杰西在一阵尖叫声中惊醒,吵醒了亚历克斯。惊魂稍定后,她和往常一样去洗手间让自己冷静下来,亚历克斯便借此机会低声问道:“埃兹,你也醒了吗?”
“是啊。这间屋子快被恐惧挤满了,我简直喘不过气来,”她头顶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每晚都是如此。”
“我去和她谈谈。”亚历克斯伸蹄向床边摸去。一摸到挂在床边的鞍包,她就把它掀了开来。“你就带上你的枕头和铺盖去包里睡吧”
埃兹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放光。当然了,亚历克斯很清楚这只不过是眼底反光而已。“真的?”
“当然了,小家伙,这是你应得的。这两周里你几乎毫无怨言,你做的已经比许多小马都好了。现在赶紧进去吧,省着她回来了。”
“好哎!”埃兹顿时毫无倦意,一把卷起铺盖跳下床,扇动着小翅膀风一般地钻进包内消失无踪。
“别睡过头了!”亚历克斯在她身后压低声音喊道。“明早出门前等我的信号,我现在不说也许就没机会了。”
“明白!晚安,妈妈!”埃兹扭头挥了挥蹄子。亚历克斯合上鞍包,从包内透出的灯光骤然消失。
亚历克斯翻下床,从床边取来一本笔记本和一支铅笔,开始在本子上绘制她们要用到的符文图案。她之前从没用过它,但这并无大碍:图书馆里的每一本艾奎斯陲亚书籍在她脑海中都如初见般清晰,她对此绝不会有半点生疏。
大概二十分钟后,她的室友终于回来了。没等走进门,她就远远看见了亚历克斯:她的眼底和埃兹一样有反射膜聚集微光,因此她在夜间的视力与白天几乎别无二致。看到她坐在床边,她的一双大耳朵顿时尴尬地趴了下去,不好意思与她对视:“对不起……我又把你吵醒了?真走运。”
“确实,”她放下铅笔承认道。“不过这不是你的错。”杰西关紧房门后她才继续低声说道:“如果我说我其实有办法让你不再做噩梦的话,你会相信我吗?”
杰西挑了挑眉毛:“那我得先问问你的药师是谁,再看看你的安眠药是从哪里来的,我才敢下口。”
她只得耸肩。当然了,亚历克斯的包里确实有许多种药物,安眠药也是其中之一,但这并非她现在脑中所想。“不是药,更像是独角兽魔法。”
“魔法,好吧。”她的语气中有一丝丝嘲弄,似乎对她的话并不是很相信。“要是真有个类似的独角兽魔法能治疗噩梦,那这里的医生肯定早就对我用了,而不是只给我些一点用都没有的入睡建议。”
世上真有个独角兽魔法可以治疗噩梦,这个事实让亚历克斯浑身肌肉在怒火中骤然紧绷。但她很快就平息了下来:那种魔法相当高级,他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她见过这里的医生,他还是很面善的。“瞧这个。”亚历克斯把笔记本转向杰西的方向,让她能清楚看见她绘制的图案:一个错综复杂的圆环。它由一连串符文和英文单词构成,仿佛一轮新月。亚历克斯的绘制技巧已经大有长进,现在她的字迹简直如打印一般规整,这让她大为自豪。
就算杰西这样的新任小马也不可能认不出真正的符文:这里有一部分采矿设备就是附过魔的,他们每天都能看见符文的样子,而艾奎斯陲亚符文独特的形状看一眼就不会忘记。她目瞪口呆,逼到亚历克斯面前问道:“这是你从哪弄来的?”
“是我自己画的,就在你刚才出门的几分钟。这其实是治疗噩梦的一种非常常用的方法……是我从露娜那里弄来的,名为‘初级托梦师梦界巡游辅助术’。”
“所以我要怎么做,就把这花里胡哨的玩意放在枕头底下,我的噩梦就会自己消散了?”她向笔记本伸出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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