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秦怀道抿了下瞬间干裂并且渗出血丝的嘴唇，双眸间，都有震颤。
谁能想到，最后竟然真的是·······
若说今日启程，对于张楚所下命令心里稍稍有些不满的将士，这会更是浑身上下好似通电了一样，酥麻的站在那里，呼吸急促间，只余下庆幸，浓浓的庆幸，以及对将军的感恩。
这一刻，他们也都终于明白，将军为什么以这么慢的速度蠕动了。
原来，将军早就看出了刚察城前的不妙！
“大哥！”
尉迟宝林更是惊呼一声：“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喝问道。
现在的时间，谁都清楚，对于他们可以说是生死时速。
前方仿佛吐谷浑和唐军的喊杀声，都已经传到了自己的耳边，必须要赶紧下了决定，不然，便是他们估计也无法置身事外，被吐谷浑追到。
毕竟，对方多骑兵，而自己这里，却是步卒为主。
对于骑兵的追杀，可以说是毫无抵挡之力！
“师父，咱们要不要支援？”裴行俭的脸颊是苍白的，他的大脑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愣愣望着张楚，还问出了一个痴傻的问题。
张楚直接摇头。
“支援？”
“没法子了。”
张楚深吸口气：“吐谷浑骑兵太多了，我们就算冲进去，于后击之，非但无法拯救陷入困境的唐军，还是把自己给直接搭进去。”
这一点，张楚看的透彻。
而且，自己一直猥琐慢慢在后面磨蹭，不就是防着这一手么？又怎么可能，愚蠢的主动过去送死呐？
“可是，大哥·······”
“他们·······”
秦怀道咬咬牙，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说这话很傻，可，眼睁睁看着过万唐军，更何况，大家皆是京兆人士，县区连接，在这异国他乡，完全可以称之为同乡。
更何况，北山府兵多其他京兆县区的青壮工人，和这京兆六府里的不少士兵，也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还有亲朋！
若是就这么撤退，他心里，继承了秦琼情义的秦怀道，多有不忍。
“不要犹豫！”
“按我军令！”
张楚看了眼秦怀道，直接喝道。
顿时，秦怀道双肩一震，紧张的盯向了张楚，他瞬间也反应过来，北山府兵三千人的生死，都在大哥的肩膀上。
万万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义气而葬送了同袍！
张楚深深望了他们一眼：“吐谷浑人顷刻间出这么多骑兵，定是早有埋伏，若是一同撤退，估计等吐谷浑人游曳的斥候发现我们，我们压根逃不过他们的追杀！”
“更何况，乃公害怕我们撤退的路上，已是有吐谷浑人就等着咱们一头扎进去。”
“白玛沙城，不能回！”
说到这里，张楚顿了下，抬头望了眼西方，厮杀声似乎愈发近了。
显然，这是被包围的唐军在奋力想要突破冲出来，而他们已是如同无头的苍蝇，除了下意识朝来时的方向突围外，压根没有其他选择。
四周，风吹草动，也好像随时就有吐谷浑人游曳的斥候冲出来！
杯弓蛇影，风声鹤唳，这两个词之前张楚听的时候，只笑里面的主人翁傻，可今日，真的深陷生死之间，乃知这两个词只是最基本的写照罢了。
电光火石之间，张楚迅速再道：
“尉迟宝林，赵集王韧，你们率领两千步卒，不要撤回白玛沙城，更不要原路返回。”
“看见了吗？那里，是一片山岭，我要你们遁入山岭！”
“只要进入山岭，吐谷浑人赖以生存的骑兵就没有用处了！”
“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撤退的路线，可以让自己活下来的路线，你们就在山岭中生活一段时间，静等我们回来接你们！”
张楚吼道。
“诺！”下意识的，尉迟宝林低吼领命，不过顷刻，他却是眼眶一红，呲目欲裂：“大哥，你······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将军！！！”赵集王韧一众仁勇校尉，也都是纷纷唤道。
“不行！”
张楚深吸口气，他看向了西侧：“全力撤退，发出的动静，定会让吐谷浑人发现。”
“我率六百骑，在后掩护！”
“若是有可能，我会把他们引向其他的方向！”
“放心吧，我们有马，他们捉不到我们的。”
“事不宜迟，快些行动！！！”
张楚直接抽出了钢枪，秦怀道，薛仁贵静立于张楚身侧，神情肃穆，那六百骑兵，更是齐齐抽出了钢枪，他们的眼眸中，有火焰喷涌。
这一刻，他们心中竟都感受不到害怕！
只要能跟着将军，便是死，定也会在这里，留下属于他们的传说。
“裴行俭，下马，来一个将士，接替！”张楚再吼道。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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