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地去幻想,洪熙此前一个人来到寺庙的场景。从洪母和洪熙朋友口中,她听过那充斥着沉寂意味的,洪熙的一年。
切身实地站在这里,安桐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了穿越时空的能力,切身实地感受到了洪熙的感受。
她那样一个不信神佛的人,竟如此虔诚的跪拜在这里。
安桐莫名想起一句话: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来自博尔赫斯的《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那封不知从何开头的信,此刻在她心里有了雏形。
——
因为设置了特别关心,洪熙几乎是第一刻就发现了那封回信。
Liberte:
感情更多是指个人内心深处的情感体验,是一种极致的沉沦和投入。它可以是爱情、友情或亲情,但更多的是关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深厚情感。感情往往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容易让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这是网络上有关感情的定义。
其实我一直都很不喜欢这个词语,它总是带给我一种失控感。
直到那天,我和爱人一起去寺庙。站在香炉旁边,那升起的烟时不时往我身上飘,爱人的面孔在白雾里若隐若现,有好多话就莫名涌现在脑海里。
早些年的一段时间,我和她相识不久。想要更加了解她,可又羞于和她面对面开口谈论有关于她的事。所以我只能去看那些星座解读,了解火象星座,也算是了解她吧。
有时我会把看到的东西附加在她身上,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赞许一声:“嗯,这还真符合她。”
直到那一次,我照旧用惯例去和她相处。但那一次,前辈们总结出的经验失灵了。我们小吵了一次,那次她和惯例完全相反,我不知道如何应对,我也从没有像那样手足无措过。
就像是一场名义上的开卷考试,我自以为拿到了答案,但做题时才发现事实不是那样。失去她的恐惧压倒了我,开卷考试也有了要重修的威胁。
我竟然也会对一段关系感到紧张。
我讨厌别人干扰我的情绪,但那一刻,我竟然对自己产生了如此激烈的情绪波动隐隐开心。无形之间,她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经如此之深。
她如此珍贵,无人可比拟。
我喜欢规则带给我的秩序性,哪怕是人际关系,也有那么一套通用的逻辑规则,这在我人生的这么多年从未出错过。但洪熙是洪熙,她太特殊。她像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触碰到,带着浓烈生命气息的存在。
和她一样开朗的人我见过,但洪熙是洪熙。她不能用我学到的所谓概念被下定义。我知道我错的太离谱,于是我摒弃一切,开诚布公的站在她面前。
“我们聊聊吧,聊聊你。”我那么说。
聊聊真正的她,她喜欢什么样的运动,最爱听什么歌,她讨厌的人和事,还有那些难忘的记忆.......
也聊聊我们,聊吵过的架,聊那些不满,聊看过的峡谷荒原、见过的日月山川,聊我们要面对的一切。
人们说,不管是学习知识,还是了解一个人,都不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可对她的好奇和探究欲在那天冲破了一切,我忘了那些规训,不停地问她。
好在,我一直问,她便耐心的一直答。至于那些没有说到的小细节,后来我也慢慢发现了不少。
那天之后,洪熙说,我像是“开窍”了一样,铁皮面孔上终于长了嘴。
她喜欢我的直言坦白。
很庆幸,我赌对了。
她和我有百分之九十都是不相似的。我口味清淡,她无辣不欢;我喜欢清净,她喜欢热闹;我讨厌运动,她却是个运动高手。诸如此类的区别,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和她像是日月,虽共处宇宙之间,却是天生的对头,永远不能同时出现。
可我们却那么契合。
日月就真的不能相见吗?
日光逐月,月光赶日,晨昏交界线是我们亲密交融的证据。上天是仁慈的,纵使最长可达百年,但只要日食出现,那就意味着日月也可相见。
后来,她的名字成了最短的咒。
她总说希望我多多依附她,遇到问题了要和她讲,不要一个人憋着。不得不说,她夜以继日的念叨确实足够成功。
看到落叶想起她,看到好玩的东西想起她,看到甜品会想起她,甚至看到红色第一个也想起她。
我总是想起她,无时无刻。
每次想起她的名字,涌入我心房的是她带给我的无尽力量和勇气。
曾经有段时间我们分开过,但我从来不后悔那时的决定。她如此自信、大胆、张扬,浑身都散发着魅力。我希望她永远如此,永远不会为什么事伤心难过。
她是长风沛雨的艳阳春,是永不枯竭的无尽夏,是水树风闲的褚色秋,是亮银羽雪下的清冬。
不,应该说,她是我生命的四季。
多年来,她对于我说“我爱你”三个字一直很有执念,我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有给够她安全感,她才一次次地强调这件事。难道是我的开口不够真诚?我不由地想,我真的明白“爱”的定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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