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府长办公室内，秦志怀正和孙陌离一同观看着电视机内直播的画面。
无论场上徐愿与李一剑的交锋有多么的剧烈和波折，秦志怀却始终端着手中的酸梅汤，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好像这破晓计划内最重要的一环跟他这个策划人毫无关系一样。
反倒是一旁的孙陌离仔细观察着场面上的变化，眉头越皱越紧。
不可否认的是，他多多少少有点失态了。
从来不把话揣心里的他直截了当的对一旁的秦志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实力了吗？”
简单的话语将孙陌离心中的疑惑和惊异表达的淋漓尽致。
先不说自己这一方，被秦志怀寄予厚望的徐愿表现如何，就单说李一剑那近乎无解的剑势他就不太能理解了。
是的，近乎无解！
而且不是在繁星境无解，孙陌离主动的将过去的自己代入，他发现即使是自己十五盈境的时候都够呛能有十足的把握将这种状态下的李一剑击败！
只不过过了十几年而已，星武界的进步就有如此之大吗？
凭良心讲，如果李一剑诞生于自己那个年代，他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用一拳一拳打下的地位拱手相让的。
在长安。
武人最敬武人。
知道孙陌离脑子里在想什么的秦志怀放下了手中的酸梅汤，淡淡的摇了摇头后做出了自己的解答。
“只是一次性的而已，这力量不属于他，也不属于李家。”
听闻秦志怀的回答，孙陌离不曾缓和的眉头显然表达了他对这个答案的不满。
什么叫一次性？什么叫不属于他？
认死理的孙陌离从来不信这些，在他的理解里，别管是不是什么一次性，只要是能动用的力量，那就是属于星武者自己的力量！
秦志怀这话多少有些为徐愿开脱的意思了。
这并不好。
不知道秦志怀是否理解了孙陌离的表情语言，总之他连头都没回，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李一剑不是李家血脉，他也不该姓李。”
这与上句发言没有丝毫关联，无头无尾却又隐藏着巨大隐秘的话语让孙陌离眼眶放大了些许。
那些不解的情绪也被新生的求知欲而替代。
“这孩子挺可怜的，和李争胜一样。”
“他跟李家一点关系没有，却因为那个老畜生的一己私欲被强行修改了人生轨迹。”
“当初的我慢了一步，就还挺可惜的。”
虽然秦志怀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但相处依旧的孙陌离还是能够从中听出那隐含的一丝遗憾。
“老畜生？李归天？”
和李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孙陌离会自然而然的将所有的贬义词汇全部施加在李家当代话事人的身上。
闻声，秦志怀再次摇了摇头。
“实事求是，李归天这人我不太了解，这些年他跟消失了一样，基本没干什么事。”
“况且，他也不老。”
秦志怀说到这里，孙陌离立刻就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老畜生是谁了。
“他这么干不怕坏了天京那边的规矩？”
孙陌离急忙说道。
“啧。”
秦志怀轻轻咂了咂嘴。
“规矩是死的。”
“但那个老畜生的存在你也知道。”
“规矩在他身上的活的。”
“他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况且...”
“别说规矩了，李归天都够呛管得住他。”
“他也就是没几年活头了，大家才放任他这么肆无忌惮的活动。”
“毕竟他身上的功劳实在...”
“太大了。”
秦志怀一句接着一句的说道，一旁保持聆听状态的孙陌离显然听的不太舒服。
但秦志怀说的都是事实，虽然用脸上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表达着无声地抗议，孙陌离也确实无法反驳那些从秦志怀口中说出的...
既定的事实。
似乎不愿意在将话题继续下去，秦志怀将桌上的酸梅汤端起来痛饮了一大口后，起身披上外衣，一边朝外走，一边开口叮嘱着孙陌离。
“我走了之后府上你什么都不用管，破晓自己会处理的。”
“你就把我叮嘱你那些事好好办完就行了。”
说完，秦志怀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即将离开办公室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孙陌离见状急忙开口说道。
“你真不带我？”
这话一出，秦志怀的表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
“带你？”
“我要真带着你，那这段时间不是白把你藏着了？”
“你不会把脑子睡坏了？”
听着秦志怀这没有一个脏字却无比难听的辱骂，有些生气但却自知无理的孙陌离只能用一声冷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哼。”
“搞得谁不知道一样？”
“我就是单纯的怕你死在外面，这种事情发生的还少吗？”
“之前要不是陈师和.....”
说到这里，孙陌离眼神一黯，刚才还张的大大的嘴突然紧紧闭上了。
整个办公室内也随着他中断的话语而变得沉默起来。
看着孙陌离因为回忆涌上心头而轻轻地下的头颅，秦志怀淡淡的笑了笑。
看来过度的沉睡确实影响了孙陌离心智的成长，但或许这也保留了他当初那份炽烈的纯真。
这是坏事，也是好事。
好在只要看着孙陌离，秦志怀就能想到当初那个群雄矗立，团结一心的盛武长安！
确认了一下衣物整理完毕，秦志怀走到孙陌离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
“只要长安还没垮，我就不会倒下。”
“毕竟，我才是现在的...”
“府长！”
说完，秦志怀迈步离开了办公室内，留下了头颅依旧低垂的孙陌离。
过了许久，缓过神来的孙陌离终于抬起了头，环绕办公室一周的他顺嘴说道。
“不看了吗？徐愿好像要输了。”
说完，他才发现了秦志怀早已离去的事实，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但令他没想到是，他的询问依然得到了回应。
一道不知道从哪飘来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这个办公室之内。
“输？”
“输不了。”
“我能看出来你很欣赏李一剑，这孩子也确实很有实力。”
“但要跟徐愿比的话。”
“还差得很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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