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打断,“按图走,还有四百米就到开阔地。”
说罢,他把地图往胸灯下一甩,光束正映在通道顶部,像给所有人打了一盏指路星。
队伍立刻调头,脚步由杂乱变得整齐,靴跟敲击岩石的声音在狭长的甬道里汇成急促的鼓点。
每走十米,MJ便抬手示意暂停,对图校正方向;Winnie则把书抱在胸前,指尖轻点文字,确认下一个转弯的标识——一块刻着“鳞火”二字的岩钉。
空气渐渐变暖,青草味混着铁锈味愈发浓烈。
Thyme的喘息声被前方忽然开阔的回声吞没——光束尽头,岩壁豁然向两侧展开,像巨兽无声地张开了胸腔。
地图上的红线在此戛然而止,而一枚半人高的青铜龙首,正嵌在石壁中央,龙口衔环,环上悬着一把生锈的铜钥匙。
钥匙齿痕与书中插图分毫不差。MJ抬手,示意全员熄灯。
甬道尽头,死寂的岩壁像一堵冷酷的句号。Thyme抬手敲了敲,回声沉闷,毫无缝隙。
“看吧,根本没路。”他耸肩,嘴角挤出苦笑,“书是假的,龙只在童话里——”话音未落,脚下猛地一颤。碎石迸溅,尘屑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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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Gorya惊呼,下意识抓住Winnie的手臂。
第二次震动更猛烈,像有巨锤自地心抡起,砸向地表。岩壁发出牙酸的“咔啦”声,裂缝闪电般蔓延。
轰——整面石壁竟像帷幕被撕裂,向内塌陷,露出一个幽邃的空腔。手电筒的光柱在尘土中乱舞,照出一截覆满青灰鳞片的躯体。
鳞片大如盾牌,边缘泛着冷铁般的金属光;随着呼吸,鳞面开合,露出下面炽热的金红纹理,仿佛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再往上,粗壮的前肢折叠着,利爪深深嵌入岩层,像随时能撕碎整座山。龙头低垂,双角虬结如古槊,金灯似的竖瞳正缓缓睁开——空气瞬间凝固。
Thyme的电筒“啪嗒”掉在地上,光束斜斜扫过龙吻,映出两排森白獠牙。他声音抖成碎片:“居……居然真有……它看到我们了……会不会一口把我们当生菜沙拉吞了?”
龙并未咆哮,只轻轻吐息。一股带着草木与铁锈味的热风掠过众人面颊,像古老而温柔的警告。
Winnie的瞳孔里倒映着那片金红,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指尖却悄悄摸到书页最后一行——
“龙眠初醒,以息辨善恶,勿惊,勿退。”
幽暗的地下空腔被龙翼掀起的气流搅动,尘屑如碎银四散。
那条巨龙俯冲而下,却在距众人仅一步之遥时骤然收翼,庞大的身躯悬停半空,鳞甲摩擦岩壁迸出点点火星。
它落地时竟未激起半点碎石,唯有地面微微震颤,像古老钟摆被轻轻叩响。
Winnie深吸一口气,上前半步,双手合十抵在唇边,声音轻却清晰:“你好……这么晚打扰,很抱歉。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龙将头颅低垂,金灯般的竖瞳映出少女纤细的身影。它鼻翼轻翕,一缕带着草木与铁锈味的热雾拂过Winnie的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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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那颗小山似的头颅轻轻一点,鳞片发出金属般的清越之声。“你一直住在这里?”Winnie又问。
龙再次颔首,颈间鳞甲如流水滑动,发出细微的“铮铮”响动,像在回应,又像在叹息。
Winnie咬了咬唇,抬手指向洞外:“外面来了很多人……他们带着武器、铁笼,还有实验室的冷柜。他们想——”
她顿了顿,换了个更委婉的词,“想请你去做客,可那种‘做客’永远不会放你回家。”
Thyme憋得满脸通红,终于忍不住插嘴:“直白点!他们会抽血、切片、把你关进玻璃房当展览品!”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对着一条龙吼叫,顿时缩了缩脖子。
龙却并未动怒。它缓缓眨动眼睑,声音低沉如地底涌出的泉水:“我为何要走?此地是我以骨血筑成的牢,也是我最后的巢。”
Thyme急得跺脚:“因为不走就完蛋啊!他们可不会跟你讲道理!”龙沉默片刻,岩壁上的荧光苔藓随它的呼吸忽明忽暗。
随后,它垂下脖颈,额头轻触地面,像古老的骑士行最后的礼:“我知道了……我会躲起来。”
话音未落,龙周身泛起青金色的光晕。鳞甲收缩、骨骼折叠,巨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像一幅被急速卷起的画卷。
转瞬之间,山岳般的龙已化作一条尺余长的小龙,通体晶莹,角如嫩芽,尾鳍似薄纱。
它振翼一掠,竟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钻入Thyme的右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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