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在小石榴诧异的目光中,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水果刀。
“这是我上茅房时,在柴火堆后面发现的,可能是之前的人落下的。”宋芫不自在地摸摸鼻尖,解释道,将水果刀递给小石榴,“你藏好,以防万一。”
小石榴接过刀,指尖轻轻摩挲着锋利的刀刃,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
他点点头,将刀小心地藏进了靴筒里。
“若照他们所说,首领两日后才回来,那咱们还有两天时间准备。”宋芫皱着眉头,“但不能拖到最后,夜长梦多,万一他们提前回来......”
小石榴歪头思索片刻:“那就再探一探情况,看看这院子里守卫的换防时间、巡逻路线,再想办法找些能用得上的工具。”
“行。”宋芫也觉得不能操之过急,他们势单力薄,对付一两个倒还行,可要同时面对六个守卫,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
得想个法子逐个击破。
“我晚点我再出去探探情况,先摸清虚实。”宋芫道。
“不。”小石榴摇头,“宋哥哥,下次我去。”
宋芫刚要反驳,小石榴却抢先说道:“宋哥哥,我还是个小孩子,他们不会防备我。”
“宋哥哥,你就相信我嘛。”
宋芫喉结滚动着咽下担忧,目光扫过小少年单薄的肩膀:“他们手里有刀......”
话音未落就被小石榴拽住袖口。
孩子仰起沾着灰的脸,漆黑的眼睛亮得惊人:“正因为他们瞧不上我,才好下手。”
“好。”最终宋芫点头。
此时官道上飘着细蒙蒙的冷雨,雨滴如牛毛般细密,打湿了路面,也将冬生等人的蓑衣浸得透湿。
冬生脸色苍白,睫毛上凝着的水珠随他焦急张望的动作簌簌滚落。
“冬生,喝点热水吧。”乔风递来一个温热的竹筒,筒口氤氲的热气在雨雾里转瞬消散。
冬生摆了摆手,干涩的嗓音混着雨声:“我还不渴。”
自从昨日得知宋芫失踪的消息,冬生与乔风便快马加鞭赶来县城,想尽自己一份力。
正好在官道碰上带着衙役盘查过路行人,于是他们便随林逸风一同行动。
昨日还只在云山县方圆百里设卡,今日搜查范围已扩大到邻县边界,官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运送粮草的车队都被掀了个底朝天。
云山县的百姓们惶恐不安,还以为宜州的叛军已打到了跟前。
有胆子小的吓得连夜收拾细软,带着一家老小往山里逃。
最后还是县令出来安抚百姓,解释是朝廷正在全力缉拿一伙流寇,才稍稍平息了民众的恐慌。
这时,一架独轮车碾着泥泞缓缓驶来,车轮在积水里拖出长长的水痕。
负责盘查的衙役抬手示意骡车停下,大声喊道:“干什么的?下来接受检查!”
独轮车缓缓停下,推车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汉,穿着一身略显窄小且补丁摞补丁的粗布麻衣,裤脚还溅满了泥点。
他哆哆嗦嗦地从车上下来,连连作揖:“官爷,我就是个穷苦的庄稼汉,车上就些自家种的菜,准备拉去县城卖,换点糊口钱,求官爷行行好,莫要为难我这老头子。”
衙役皱着眉头,拿过一根长棍,往骡车的菜堆里乱捅一气,菜叶子被搅得七零八落。
老汉心疼得直抽冷气,却又不敢吱声。
冬生瞧见这一幕,心里泛起一丝不忍,但眼下寻找宋芫才是重中之重,也无暇顾及其他。
“走吧走吧。”衙役挥挥手,示意放行。
冬生转身欲走,却突然瞥见老汉缩回袖中的手。
那双手布满老茧,掌心却异常干净,连指甲缝里都不见半点泥垢,这与老汉自称庄稼汉的身份大相径庭。
常年在田间劳作的人,即便清洗,指甲缝里也总会残留着洗不净的泥渍,或是被农具磨出的细微伤痕。
冬生是庄稼人,自然对这些细节极为敏感。
他内心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给乔风使了个眼色,乔风立刻心领神会。
冬生转身,几步走到老汉面前,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说道:“大爷,您这菜看着可真好,我娘就好这口新鲜青菜,正好顺路,要不我帮您推着车走一段?”
冬生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扶车把。
老汉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想阻拦,却被冬生一把扣住手腕。
“官爷!官爷!这是干什么!”老汉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里透着慌乱。
周围衙役立刻围了过来,冬生朝衙役们使了个眼色,沉声道:“这人有古怪!”
衙役们瞬间抽出佩刀,将老汉团团围住。
老汉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挣脱冬生的钳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刃,寒光一闪直取冬生咽喉。
乔风眼疾手快,侧身用刀柄磕在老汉手腕上。
短刃“当啷”落地,衙役们一拥而上将其死死按住。
“说!你们把人藏哪了?”冬生急忙问道。
老汉嘴角溢出黑血,头一歪,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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