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光着屁股见过面了,还有什么好装的?
什么神仙魔鬼,什么恩怨情仇,什么千年爱恋,什么家族荣耀。
到头来,还不是都变成了“比惨大会”上的一个个段子?
你以为你的悲伤是独一无二的私人订制,结果发现大家都是一个流水线上下来的,只不过包装不同而已。
所有的隔阂与尴尬,都在这阵酣畅淋漓的大笑中,烟消云散。
笑声渐歇,一直沉默的井星,抚着他的〖星光扇〗,缓缓走了出来。
他看着众人,又看了一眼那条奔流不息的悲伤之河,脸上带着一种智者独有的,看透一切的微笑。
“铁祝,你错了。”
礼铁祝一愣:“啊?我又说错啥了?”
井星摇了摇头,开始了他的“讲学模式”。
“悲伤的解药,从来都不是快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仿佛要把这个道理,刻进所有人的灵魂里。
“你失恋了,很痛苦。我跟你说‘别难过,开心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想不想打我?”
众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想打我,就对了。”井星笑道,“因为快乐和悲伤,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它们无法互相抵消。用快乐去对抗悲伤,就像你家里着火了,你不想着去灭火,反而打开冰箱,想用里面的冰块去浇灭大火。那不是救火,那是给火苗加点冰镇饮料,让它烧得更爽。”
礼铁祝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那刚装修好的紫禁城又要被这位哲学大师给说塌了。
“那……那悲伤的解药是啥?”他忍不住问道。
井星的目光,落在了礼铁祝的身上,带着一丝赞许。
“是‘共鸣’,与‘接纳’。”
“悲伤,就像一根扎进你灵魂深处的刺。你看不见,摸不着,但它时时刻刻都在疼。你试图用‘快乐’这块布把它盖住,假装它不存在,但你每一个动作,都会被它刺得更深。”
“那该怎么办?”
“你需要一个朋友。”井星的语气变得温和,“一个愿意坐下来,拿着放大镜,帮你仔细看这根刺的朋友。他不会说‘这根刺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会说:‘我操,兄弟,你这根刺够深的啊!’。”
“然后,他会撸起自己的裤腿,指着腿上一个更大的疤,跟你说:‘你看我这个,当年被一根钢筋捅了个对穿,比你这个严重多了。当时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疼得满地打滚。来,我跟你讲讲,当时我是怎么把那根钢筋拔出来的……’”
井星看着众人,微笑道:“当你们开始‘比惨’的时候,你们就在做这件事。你们不再是一个人捂着自己的伤口,而是把伤口亮出来,互相交流着拔刺的心得。当你们发现,原来每个人身上都有刺,有的比你深,有的比你疼,你们就不再感到孤独。”
“而当悲伤失去了‘孤独’,它就失去了最致命的毒性。它不再是折磨你的酷刑,而变成了一段……可以拿出来吹牛逼的,人生阅历。”
“这,就是‘共鸣’。”
“至于‘接纳’……”井星看了一眼那条悲伤之河,“就是明白,人生在世,身上带几根刺,是常态。没有刺的人生,才是不正常的。就像营盘,他不是没有刺,他是把自己活成了一根刺。最后,这根刺,扎死了他自己。”
一番话,说得众人如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
他们看着彼此,眼神里不再是尴尬,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与认同。
他们是一群在人生路上,被扎得遍体鳞伤的倒霉蛋。
但从今天起,他们也是一群,懂得如何互相“拔刺”的,过命的战友。
就在队伍休整完毕,气氛一片祥和之际。
前方的黑暗虚空中,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面墙。
一面光滑如镜,却漆黑如墨的墙壁。
它就那么突兀地,安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亘古以来,就一直在等待着他们。
众人警惕地围了上去。
当他们靠近墙壁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漆黑的镜面,映出的并非他们自己的模样。
龚赞第一个凑了上去,他那张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猥琐的脸,在镜子里,变成了一张英俊潇洒,剑眉星目的帅脸,简直就是地狱版的吴彦祖。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镜子里那个帅得掉渣的自己身边,沈狐正巧笑嫣然地依偎在他怀里,满眼都是崇拜和爱意。
“我……我操?”龚赞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黄北北也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镜子里的她,不再是那个穿着华服,举止优雅的千金大小姐。而是一个穿着朴素的碎花裙,扎着两个麻花辫,赤着脚在金色的田野里肆意奔跑的小女孩。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忧愁,只有最纯粹,最无拘无束的快乐。那是她被关在金笼里时,做梦都想拥有的童年。
礼铁祝也下意识地看向镜子。
镜子里,没有那个开着网约车,为房贷发愁,连个娃娃都买不起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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