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安强忍着笑意：“还请诸位大人指教，这马自大齐而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桑奇险些没绷住，倒是江南眼神微闪，说道：“大楚将这批马养得极好，只是较大齐仍然稍逊一筹，原因在于牧草，这种牧草想来大楚应该没有。”
萧天洛眯起了眼睛，这家伙说的不会是苜蓿吧？
史书上张骞从西域带来的苜蓿是养殖汗血宝马的牧草，在张骞出使西域之前，战马一般用高粱及小麦秸秆喂养，这两样虽然能大量提供但口感差还没有营养，只能养出瘦马。
朝廷的马匹只能吃更好的煮蒸过的黑豆，或是直接用人吃的粮食喂养，但这样的喂养方式会让马匹变得过于肥硕，脂肪多过肌肉，这样的马用来打仗自然是差点意思了。
萧天洛顺着对方的话问道：“不知是何草料？”
“此物名为苜蓿。”
果然是它！早前一步猜中的萧天洛与真的不明就里的卢安对视一眼，卢安是真的不知晓。
不少物种都是在不同时期带入中原，来自异域的不在少数，大楚有些东西的确比预想出现得要早，但有些目前仍未出现，苜蓿这种植物就是之一。
“若有此草料的话，眼下这些马匹能更健壮，我们此次来便是想与贵朝做个交易，出售此种草料，换取银两发展本朝民生。”江南说道：“还请卢大人转告给陛下。”
萧天洛不禁笑了，对方的如意算盘算是要打错了，既然这样，不如效仿张骞将草种从他朝带回来，能在大楚长出来的话不是更好？还需要耗费白银与大齐买，给大齐创收吗？
这苜蓿生长起来其实并不难，生长力非凡，半干旱地区甚至盐碱地都能生长。
西部尤其适合种植，一旦长出来就像韭菜一样，还用得着买？
心中有了盘算，萧天洛是半点都不显露出来，就听卢安欣喜道：“若真有这种好事，本官定要启禀陛下，虽说眼下无战事，常年备战状态也好啊。”
卢大人的话暗藏两重深意，江南定是听明白了，笑容有三分牵强，两朝虽未有战事，但大楚一直如此警戒，这样的对手是让人头疼的。
江南抚弄着手指，对一边的桑奇说道：“桑将军可要试试马？以此也帮着验证一下我们大齐的战马来了大楚以后是否适应，各项能力是否与在大齐一般。”
“好，那就请卢大人安排！”桑奇忍不住道：“战马唯有驰骋之时方能见真章，不知能否请萧公子一道试骑？”
萧天洛有备而来，护膝都悄悄戴上了，大小姐晨间就提醒对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一想也是，索性做了些防护以备不时之需，他对上桑奇挑衅的眼神，伸臂道：“请！”
马场辽阔，皇帝与一众皇家人时不时还会过来骑马纵行，所以有一片专门用来跑马的地方，一眼看不到头，又深又远，两人各挑了一匹骏马，个头相当，体型相当，一跃而上！
桑奇本就是抱着与萧天洛一较高下的心思提出赛马，一上马便夹起马肚子，只听得马啸声响起，桑奇率先快他一步，先行疾驰出去，萧天洛笑而不语，这家伙还是太嫩了。
萧天洛不急不缓地往前骑了几步，却没有跟上桑奇的步伐，而是折了一个方向朝另一边走，不多时，就听到马蹄声又响起，方才冲出去的桑奇又折了回来，脸胀得通红。
“方才忘记告诉桑将军，那边是马匹们用来散步的地方，前方全是马，不便跑马，咱们得朝着这边去才行。”萧天洛乐呵呵地说道。
桑奇气得胸口疼，这马场也太大了，不过是马散步的地方比他们大齐跑马的场子还要大，他一看那边宽阔就下意识地以为就是那边了，想夺个先机结果闹了笑话。
大楚地广果然不是吹的，不怨得大齐几代君王都想挥师南下夺得这片广阔肥沃的土地。
弄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除却江南以外，其余大齐使臣们都有些尴尬，唯有江南面色不改，还打趣道：“桑将军一贯如此，让大人们看笑话了。”
卢安还真没笑出声，只是在心里闷声笑了几下而已，他其实第一时间真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依萧天洛的性子不可能吃亏，看他骑在马上还晃悠悠的，就猜到了些许。
真相出来，卢安也是乐不可支，淡然道：“无妨，大人们也是人生地不熟，桑将军个性爽朗，与萧天洛已经结下好几次缘分，两人也是熟人，开个玩笑罢了。”
话音落下，萧天洛那边却是驾地一声，缰绳勒起，身下的马狂奔！
江南不禁愕然，就这气势，不像是要与桑奇开玩笑的样子，十分较真！
桑奇方才犯错，现在折回来就少了气势，没想到萧天洛借着这个空当直接往前冲，根本没给他缓冲的机会，他一愣怔，萧天洛已经比他快了一步。
“娘的……”桑奇气得骂出声，都不顾得什么礼仪，夹着马肚子就追上去。
这两人一前一后，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萧天洛都快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跑过马了，现在风声呼啸着打在脸上，迎着风，别提有多痛快，一时间把输赢都放在其次，就图个心里痛快，直到身后传来骂骂咧咧声才回神。
现在依旧是两朝之间的较量，萧天洛回头，对着桑奇冷咧一笑：“桑将军，快来追我！”
娘的，桑奇又一次忍不住飙了脏话：“狗东西，萧天洛，你是不是耍我？”
“岂敢，各凭本事罢了，我在前方终点等你！”
说完，萧天洛彻底放开，再次加速，桑奇看着消逝的萧天洛，一时间怀疑是自己的马不够好，还是自己不如萧天洛的身形轻快，速度总感觉慢了一拍，怎么吆喝也不管用。
他就这么地看着一人一马与自己拉开距离，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追上去。
萧天洛快到终点的时候，终于见着赶来的桑奇，他翻身下马，牵着缰绳站在原地朝着来的方向微笑，桑奇见着，心中生出一股诡异的感觉，就……挺和谐。
离萧天洛越来越近了，桑奇这才勒住马纵身跃下，别看他生得人高马大也壮实，但跃下的这个动作还是十分轻巧的，他下来后气喘吁吁：“萧天洛，你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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