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黎心已经再次攻了上来，枪械对于仿生人形之间的战斗太没有效率，只有同等坚固的外壳才能稳准狠地破坏对方。
没法自由分散身体的胧只能硬接这一击，然而这具应急的身体还达不到标准的强度，黎心只感觉自己挥空了，但胧的身体却顺着出拳的方向直直撞到墙面上，纳米机器人像是血液一样飞溅得到处都是。
“唰！”
黎心一甩激光发生器，将试图暗算自己的机器人全数熔成碎渣，而胧也面露不善地收起羸弱的模样，四肢爬行着缓缓伏在地上。
“我真的很奇怪，按道理，你们这些牺牲品的信息迭代能力是不可能超过我的。但看看你，十二，你这样真的正常吗？”
“忽视，该问题的价值远小于当前情景。”黎心则激发激光再度杀向前，白色的光芒每次碰上金属都会绽放一个小小的火花。
她就像是踏着光飞行一样杀到胧的跟前，空出的左手先开出一枪，逼迫胧朝她下盘游来。这一刻，两人的目光上下交汇，同时读出了对方的想法——
她要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黎心的激光堪堪擦过胧应该是脖子的位置，高功率的能量束切开了她的头颅，却没能停滞胧的动作，自后背突然喷发出大量暗银色的纳米机器人，快速包裹住黎心的身体。
密密麻麻的啮食一样的声音，而且第一时间瞄准的就是黎心的关节，大团的机器人拥塞住运动机构，不让黎心快速清理。
“看来是我更胜一筹。”胧得意地扶住伶仃将断的脑袋，她看起来臃肿粗笨的身体一方面是情况所迫，另一方面也是让敌人错误估计自己的底牌数量。
管道材料只是应急，要恢复实力，当然还是原装的身体好。
可黎心临危不乱，手臂第一下挥空的瞬间猛然翻身跃起，撞碎天花板的同时再度施力，借机将激光刃捅进核心室内部的保险核心。
哪怕胧已经骇入了系统，但物理破坏仍然触发了安保陷阱，整个林城在这一刻都暗淡了一下。
“是我刚刚眨眼了吗？”正在追问亚盟把实验体藏哪里的大使浑然不觉，继续到扯皮工作中。那项研究成果相当要紧，他们必须在外交上尽最大努力。
否则就会暴露他们在战场上也抢不到的事实。
而那一瞬间消失的电力，统统都在核心室里。
巨大的电压瞬间击穿了从天花板到地面的空气，电流像是枝干一样颠倒速生，穿刺室内的一切存在。
纵然黎心有心理准备和静电保护，但听到“啪”声后，她的身体仍然不住地抖了好一下，才在脑袋的配合下支撑起身体。
胧的情况更糟些，她的那些纳米机器人过于灵敏，在电击中直接穿成串融化了，在黎心身上挂了一道道亮晶晶的金属流苏。
胧剩下的部分则被高压电炸成了筛子，颓唐地散落在地上，透过缝隙黎心看到里面有个肉色的团在微微翕动，焦臭的味道马上散发开来。
“记录，胧的能源由聚变能转为生物能。”
“有-有你的。”胧也扶不住脑袋了，任由它沉重地砸在地上、扯断了线路朝着前面咕噜咕噜滚过两圈，但身体仍然能发声。
“十二，是现在的你比较强。”
确认了胧这次不再是表演，黎心也开始专心去电，眼下强行攻击的话残留的电荷也可能毁坏自己的处理器，她不必冒那个风险，“提示，你可以说真心话。”
“唉，我不服。这世界上和我有类似想法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对付我的时候这么多人？”
胧恨恨地挥手，但放出的纳米机器人已经不足以修复脑袋，只能在身体上空盘旋着组建一个临时的五官。
“人类对你好了多久？使得你如此拼命地和我、和至少是你的同类作对？”
黎心忽然想起艾蔻也有过类似的问题，在她们看来，好和坏就是数据库里的0和1，只要存在，就代表了信息。
“回应，莫尘的行为也未必每一个都正确，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黎心慢慢起身，防止时不时过电的身体发生短路，试了试激光发生器的效能，点着用来告别的光芒，缓步朝无法起身的胧走近。
“可是，即便按照同样的逻辑，我也遍历不到为你宽恕的理由。”
“那创造我的，始作俑者呢？你以为的家人们呢？”
激光并没有因此停止，只是匀速转向漏缝的心脏。
“他们都痛苦地结束了。”
“砰！”
这一声并非爆炸，黎心眼睁睁看到在自己刺中增生心脏的前一秒，那血肉组织就自己爆裂开来，甩出的残余糊了她满脸。她立刻将算力转到其他传感器，却并没有感知到胧的靠近。
没有了最后的能源支持，她还能逃多远？
下一刻，黎心有了答案，抬脚就要朝着反应堆外的保护壳撞去。
“不要！”这次真的是莫尘的吼声，经过专门的发声部件跨过不知多少距离拽住了黎心的脚步。她顿了顿，正感觉到匆匆的撞击声顺着自己落下的陷阱由远及近。
“别过来了！”黎心嘶声警告，她已经听见胧破坏保护罩的声音了。
她直接把自己投进了反应堆，妄想还有一搏的实力。
“警告，全速撤离！不是撤退，是撤离林城！这里很危险！”黎心的处理器头一次输出巨量的恐慌，却仍按照有条不紊的语气和赶来的伙伴说道。
她还有办法，胧投入自己之后的第一步是在巨量的反应中保持住自己的基本能量，然后才能进行同化。在那之前，她可以直接引爆反应堆，把稳定的能量输出变成一次指数级的死亡。
但是得让所有人都离开才行。
“不，不用，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但莫尘的手执着地搭了上来，然后是狐狸还有其他人的，一点点生物制剂洗掉了挡住眼睛的组织。
黎心看见急匆匆赶来的伙伴们都很慌张，不过不是因为即将发生灾难的城市：“只是让你去谈谈，可不是让你把问题都解决掉。”
“这不要命的风格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要不得咧！”狐狸故作轻松地摇摇手指，虽然她也看不懂眼下反应堆里发生的事情。
黎心看了看两个经常性赌一把的选手，思考了一下没有说出来，好让他们自己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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