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逢劫难,非我之罪。”
最后这块刻着字的大石头前,沉稳女子终于又郑重开口:“此镇名为无罪,在这里性别、强弱、贵贱、美丑,都不是遭遇苦难该被归咎的原罪,甚至愚蠢也不是,伤害他人的恶行才是罪。”
便是秦焘这般不敏锐的人,也恍然明白了!
路上听闻有女子被褚时琪养的匪兵欺辱,不少女子因此自尽,但并不是每个女子都选择了断,而这个镇子似乎就是她们的港湾…
不过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在大夏,失了清白的女子,即便选择活着,也会对过往避而不谈,想尽办法隐藏经历,甚至隐姓埋名,像这般大张旗鼓的要论个孰是孰非,是闻所未闻的…
观看完几块石头之后,沉稳女子将他们引到一家朴素的客栈,已是黑夜,里头只有三两食客坐在堂间。
“卯时之前在客栈里不要出去,夜里会有人巡逻,巡逻队若是遇到陌生男人在外游荡,很可能会直接开火,届时生死自负。”沉稳女子最后交待完,和管理客栈的中年汉子打了招呼,就转身回去了。
方才不久的路上,秦焘一行莫名的小心拘谨了许多,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可能有特殊经历的女子,怕出言不当…
而此时没有女子在了,客栈的掌柜是个男人,顿时让他们一时松了口气,一个将士和掌柜攀谈打趣道:“你们这镇子可真稀奇,通常都是叫女子夜里不要外出,你们这儿却让男人不要游荡?”
掌柜笑了一下道:“是我们夫人吩咐的,她说女子外出有危险,大都是因为有男人居心不良,那何不直接约束男人呢。”
秦焘的眉头皱了又松,听着有道理,可又让他觉得不痛快,嘟囔道:“又不是每个男人都会行恶事…对了,听你们说的意思,这镇子是一位夫人在主掌?”
“嗯,可以这么说吧,就连这客栈也是夫人筹办的,是为这个镇子创造收入,也是作为与外界交流的场所。”掌柜面带崇敬的说着,一边示意他们看挂着十几间客房标识的木板,上面几个号牌已经翻了过去。
一将士又稀奇问:“我看你们这儿地处偏僻,怎么,还有其他来客?”
“自然是偏僻,这儿原本可是匪兵的山寨,就是为掩人耳目而建的,匪兵被狗皇…”
掌柜脱口要骂狗皇帝,但又反应过来他们是陌生人,便又收敛道:“匪类都走了,山寨人去楼空后,夫人收拢了我们许多无处可去的人,来把这儿占了,用夫人的话说,既然是山匪毁了我们的家,那占用山匪的地盘不是理所当然吗?”
秦焘赞同的点了点头,并拓展道:“这镇子的地势不错,易守难攻,而那土石墙看着虽然简陋,但布上几十人,便是千人来攻,也难攻下…”
“不过,为什么守卫的都是女子?原以为这里只有女人。”秦焘怪异的眼神看着掌柜,明明有男人,却让女子去保卫家园。
这言外之意,掌柜也明白,面露几分尴尬道:“是夫人说,女子身体上的弱可以用武器、智慧和汗水来弥补,内心弱小才是真正的弱小,让女子去当守卫,也是要她们脱离需要躲到男人身后靠人保护的心态,明白她们自己也能保护自己,甚至能保护其他人。”
“其实没有只让女子去守,只是夫人这么说了之后,年满十六的女子都争先恐后的要去当守卫,人数够了,再加上这里有许多女子…都很排斥男人,所以就成了如今都是女子守镇的模样了。”
离奇曲折的原因听完,之前发问的将士不禁又问方才的问题:“还是没说,这么偏僻怎么还有来客住客栈?”
“你们这样的来客是稀奇,住这儿的大都是周遭遇了难事的,听闻这里有避难之地,暂且来避世,不想久居又有些家底,便就住这儿了。”
掌柜笑了笑:“不过通常住了没几日,觉得无罪镇里日子舒心,就想在这儿安定下来了。”
虽然还是觉得稀奇,但这里的人都畅所欲言,也让心里有些警惕的随行将士们稍微安了心,小将军涉世未深无防人之心,他们是得有的…
交谈之后,一行人都定下了客房,叫了热水洗澡整顿了,一路风餐露宿,有屋檐可歇息舒缓的时候可不多。
伴着雨声入睡,又随着雷声醒来…
秦焘本想一早就接着赶路,但这样的雷雨天,也只能暂缓了。
好在这里作为一个客栈,基本的吃喝都是有的,只是吃完早点后,近日匆忙赶路惯了的人,一时半儿闲得有些不适应,在客栈的堂间坐着,百无聊赖的听着雨声…
“众位贵客,您们若是觉得这儿无趣,不如我请众位去前头的茶舍喝茶听书?”
掌柜的态度比昨夜亲切了许多,原因无他,就是这行人出手太大方!统共的食宿费是二两六钱,但昨晚这行人出手就给了十两,并且不要找钱了,只要客栈准备好一些干粮…
无罪镇建立不过月余,掌柜也不是见多识广,而镇里规定所有商品和服务都明码标价,拿这多出的钱,掌柜心里有些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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