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以为，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试炼会引发整个魔法界的震荡。
然而没有。
那一切，血之门、圆桌幻境、莫雷莫德的告白与亚瑟王的尸体、包括每一个目睹过去的人。
都被藏进了厚重的深雪之下。
阿曼塔站在教堂墓地外的雪地里，沉默地望着魔法部迅速布控的现场。
白袍人被制服，艾蕾诺拉被押解。魔法部人员与法律执行司分队正忙着抹除痕迹、收集证据、封锁消息。
而他们，只是目击者。
穆迪大步走来，他那只魔眼在空中骨碌转动，一边巡视四周，一边丢给他们几张印着魔法部徽章的羊皮纸。
“签了。”他说，“保密协议。从这一秒开始，关于血之门的任何言论，都属于对魔法世界安全的威胁，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懂吗？你们几个爱闯祸的小鬼头。”
哈利皱起眉，试图争辩。
“但我们有权知道——”
“你们的权利，”穆迪怒视了他一眼，“是活着回去，然后别再惹麻烦。”
阿曼塔注视着那张羊皮纸。
它发出淡淡的金光，仿佛只要她签下名字，所见所知就会被从这世界上擦去。
她没说话，签了名。
其他人也一样。
*
骑士公共巴士依旧一副嘈杂而疯狂的模样，载着他们沿着崎岖的冬日道路回返霍格沃茨。
斯坦·桑帕克热情地打着招呼：“哟，又是你们几位小英雄！去哪冒险了？”
穆迪冷哼一声：“闭嘴，开你的车。”
斯坦立马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言。
一切恢复了熟悉的日常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车窗外，雪花在晨雾中星星点点地落下，仿佛一道道轻盈的帷幕，隔断了世界的喧嚣。
车里没有人说话。
哈利咬着下唇，时不时地整理衣摆。赫敏还紧紧握着魔杖。纳威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的雪地发呆，卢娜坐在车尾，低头摆弄着某只会发光的神奇生物标本，神色恍惚。
阿曼塔坐在靠窗的位置。
尤利乌斯走过来，坐在了她身侧。
他总是这么自然地，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坐在哪一排，然后就出现在她身边。
他的黑发被窗外晨光勾出轮廓，侧脸的线条安静得近乎脆弱，黑色眼睛里却藏着某种难以言明的神思。
“你还记得莫雷莫德的问题吗？”阿曼塔忽然低声问。
他侧头望向她，唇角浮出几不可察的笑意：“你是指……如果你拥有伟力，你会选择如何改写这个世界？”
“对。”她轻声回答，“我一直在想，你当时没有回答……那你会怎么选？”
尤利乌斯垂眸，指尖在膝盖上轻敲了几下。
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我不会改写。”他说。
“我会创造。”
他顿了顿，音色低沉而清晰：“我会亲手创造一个我想要的世界。不是借助试炼，也不是重演别人的历史。我不要仰赖任何存在的恩赐。我要的是……”
他转头，目光落进她的眼睛里：“一切都由我自己写下。”
阿曼塔怔住。
她忽然明白他为什么总以奇怪的角度看待世界，为什么他不屑于参与普通的权力斗争，也不热衷于正邪立场的标签。
他从不想争取谁的认可，他只想创造自己的秩序。
“你觉得我在做梦？”他问。这句话轻柔地落下。
她摇头。
“你觉得你和我，是一路人吗？”他追问。
她没有回答。
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天光破晓。
骑士公共巴士停在霍格沃茨礼堂前的小广场，咯吱一声，车门打开。
他们下车时，朝阳刚好掀开远山的夜幕，一道金光斜斜照在城堡的尖塔上。
阿曼塔眯起眼，伸手遮住刺目的光亮。
“好晴朗。”她低声说。
在英国的冬天，这是极少见的天色。
她还在感慨，就瞥见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一抹铂金色一闪而过。
她猛地回头望去。
却什么也没看到。
仿佛那抹铂金色只是某种幻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黎明前的晨雾中。
她若有所思，却终究没有追上前去。
一行人陆续进入礼堂。
暖融融的光自礼堂窗户溢出，混合着刚烘焙出的南瓜派香气与炉火的松木气息，驱散了黎明时分残余的寒意。
“你们终于回来了！”
是科林·克里维，正从长桌边起身，脸上带着彻底的八卦精神。
“我们都快以为你们在戈德里克山谷被抓进了吸血鬼的墓穴再也回不来了！”
“你们去了多久？整整两天吧？”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天哪你们的脸色看起来好复杂——是发生了什么？一定是非常精彩的冒险吧？”
随着克里维一连串的追问，阿曼塔下意识拉了拉校袍，整了整发丝，露出一个完美的社交假笑。
“只是陪哈利回到故居看看而已，”她平静地说，“从一岁起，哈利就离开了那里，再没回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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