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走后,甄嬛坐着思量片刻,心中不由地想到了果郡王给她的那封回信,随后甄嬛便侧身对崔槿汐说道:“槿汐,且先停手吧,不必为本宫改吉服了。”
崔槿汐闻言一愣,而后下意识地问道:“娘娘?”
甄嬛闻声却是轻摇了摇头,抬手端起桌上一盏温茶,手指不住地摩挲着杯身。
槿汐见状,心下多少也明悟了些,便也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随后将先前在惠妃上的宽针脚悉数拆了。
甄嬛在座椅上沉吟片刻后,旋即起身说道:“槿汐,汀兰。替本宫更衣吧。”
崔槿汐和汀兰闻言相视一眼,而后便将甘棠送来的纯元皇后昔年的那身红色衣裳给自家娘娘换上了。
甄嬛打扮齐全后,不禁在铜镜前环身自照了一番,而后嘲然道:“不愧是昔年纯元皇后和皇上初见时的衣裳,虽然样式旧了些,可还是这么好看。”
崔槿汐见甄嬛这会面上神情颇有几分不对劲,便出声说道:“娘娘,时辰不早了。”
甄嬛闻言点了点头,轻笑出声,再是说道:“那便着人起驾吧。”
“是。”崔槿汐和汀兰皆齐声应道。
轿辇脚程不慢,没多久便到了景仁宫,而按照规矩,崔槿汐和汀兰只得留在景仁宫正殿外候着,是以甄嬛便独身走入了景仁宫。
甄嬛甫一走进景仁宫正殿,就瞧见殿门口和里头内殿中间放下了一帘红纱。
甄嬛见状不由地冷哼一声,皇后为了今日这番当真是煞费苦心啊。
这朦朦胧胧之间,最是情意迷蒙之际。
而后甄嬛便双手交叠于小腹前,微微垂首往殿内款款走去。
而就在此时,雍正也恰好从内殿走了出来,一眼便隔着帘子瞧见了那道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雍正不禁快步走前,同时扬声问道:“菀菀?”
甄嬛听到这一句,便抬起了头,躬身福了一礼:“皇上万福金安。”
雍正隔着暧昧的红纱,配着昔年衣容,忆着当年故人,自是意动情迷。
“菀菀,你怎么不唤我四郎了?”雍正一边走近红纱处,一边温声追问着。
甄嬛此刻听着皇上这般出言,心中只觉万分恶寒。是以,甄嬛不再言语,只是扬起冷笑走向红纱处。
随即二人隔着红纱相见,雍正便急不可耐地牵起了甄嬛的手,再是热切情动的唤了一声:“菀菀。”
甄嬛闻言却是含笑说道:“臣妾甄嬛,参见皇上。”
雍正闻声一愣,旋即抬手掀开了红纱。只见红纱一被揭开,甄嬛的容颜便映入雍正眼帘。
“怎么是你?”雍正语气中颇有几分不可置信。
甄嬛闻言依旧是轻笑着,只是噙着笑福了一礼,再是说道:“臣妾甄嬛,参见皇上。”
雍正此刻只觉心中满腔的羞愤,立刻出声质问道:“你这身衣服是哪儿来的?放肆!”
而就在此刻,里头的宜修终于姗姗来迟,立刻上前道:“皇上。”
旋即宜修便看向了身穿纯元旧衣的甄嬛,迅速装作一副惊讶异常的模样,说道:“啊?怎么会这样?”
宜修随即对着剪秋喝问道:“剪秋,怎么会这样?为何纯元皇后的衣服会在莞妃的身上?”
剪秋闻言自是心领神会地跪地解释道:“先前皇后娘娘整理纯元皇后旧时的衣赏,见这件衣裳掉了两颗南珠,就让奴婢送去……”
不过还没等剪秋解释完,甄嬛便出声笑问道:“臣妾不过刚知道自己在被皇上当做纯元皇后的替代,立时就有了这么一身衣裳送去碎玉轩,皇上不觉得太巧了吗?”
雍正闻言冷眼睨向了宜修,宜修没成想甄嬛竟是已经知道了纯元皇后,一时还有些呆愣。
而甄嬛见皇上还是没有出声表态,便接着说道:“皇上以为,阖宫上下除了皇后娘娘还有何人对纯元皇后能如此熟稔,更是给臣妾送了这件与皇上初见之时的衣裳。”
宜修没想到甄嬛此刻竟是还有心思反咬自己,闻声后立刻为自己辩驳道:“皇上,臣妾与姐姐可是亲姐妹,臣妾又岂能忍心看到姐姐昔年的爱物被旁人糟蹋!”
宜修此话一出,雍正眼中的冷凝之色反倒是消散了几分。
宜修敏锐地察觉到了雍正态度的动摇,是以宜修立时接着说道:“皇上,姐姐待臣妾那般好,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难道还比不得莞妃的一句质询吗?”
甄嬛听着宜修这番以退为进地,旋即冷笑一声,而后甄嬛再是说道:“臣妾虽不知皇后娘娘对纯元皇后是否当真有言语中那般深切的情分,可此刻臣妾身上这件形似妃位服制吉服的旧衣却是不能作伪的。臣妾入宫区区数年,哪来这般通天的本领在后宫中费心寻得这么一件衣裳,只是为了故意恼了皇上吗?”
甄嬛字字珠玑,这一番话语虽好似是在对着皇上申辩着自己今日的无辜,可只要细思一二,便只觉其中隐隐映着昔年旧事。
宜修甫一听完甄嬛这般出言,心下立时慌了一瞬。是以宜修此刻抬眸望向甄嬛的眼神中颇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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