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拉子一说，我俩都都愣了一下。
钱麻子低声问：“还有一个徒弟，谁呀？”
“不知道，他说是大徒弟，跟着毕司令走了。我问了，他说那个徒弟他不喜欢，心狠手辣，坏他名声。”
“不是，侯一斗这样的人，还有啥名声？”
李半拉子仰头一想，可能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我赶紧说：“回头你见他，就说咱们忙完，开春就回去，当不了他的徒弟了。”
“好，我就这么说。”
下了雪，天黑的早，唠了一阵子，刘参谋就过来了，问我们在哪儿吃饭。
平时我们都在大帐篷里，大家一起边吃边唠。有时候赶不上饭点儿，也会让人送到我们的帐篷里，单独吃。
我赶紧说：“我们再唠会儿，马上就过去，你们许团长呢？”
刘参谋只是探个头进来，笑着回答：“团长说今天不想吃，睡了。”
“好，你等等，我穿上棉袄，咱一起去吧。”
我们三人披上棉大衣，穿上靴子，跟着刘参谋出去了。
刚走了几步，就见何胖子拎着一个食盒过来了，见到我们，他赶紧打招呼：“刀爷，忙着呢？”
“你干啥去？”
“我也有任务，和那个田尾巴唠唠嗑。”
我笑了：“还边吃边唠啊？”
何胖子掀开食盒，让我瞅了一眼：“还有酒呢，边喝边唠。刀爷，一起来呗，刚才他还说到你呢。”
“行啊，我去听听他说的啥。”
我挥手让他们几人先去，转身跟着何胖子往不远处的帐篷去了。
帐篷外搭了个小棚子，两个站岗的小崽子，正在想办法扫掉防水布上面的积雪。见我们来了，他俩赶紧停手，上前说：“刀爷！”
我见棚子下的火盆快灭了，笑着说：“天冷，火盆烧旺点。”
何胖子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忙，然后撩开帘子，让我先钻了进去。
田尾巴没被绑着，此时正坐在毯子上，伸手在小火炉上烤着。
我笑着说：“条件不错，还用上炉子了！”
他一见我，赶紧站起来，躲在了烟囱后面，这烟囱是空心木外层抹了泥做成的，也不粗。他侧着脑袋，低声说：“您是刀爷？”
何胖子在后面说：“你不是念叨着刀爷呢，我给你请来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刀爷，我哪敢念叨您啊！就是下午听何爷说，昨晚是你带人闹了我们的大营，佐藤都气疯了，我就想见识见识您。”
我招呼他过来坐下，笑着说：“佐藤怎么说的啊？”
田尾巴小心翼翼过来，坐在了何胖子身边，探着身子低声说：“刀爷，你咋知道佐藤夫人在哪儿？我听说，是一刀插进喉咙，干脆利索，佐藤夫人我见识过，三爷都打不过她。”
听到这里，何胖子哈哈笑了：“王老三那个废物，能和刀爷比？你仔细瞅瞅，刀爷这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剑眉虎眼，智勇双全！”
我还没说话，田尾巴就竖起大拇指：“三爷说，你们是神兵天降！佐藤说，他赌上所有人的性命，也要干掉你们。刀爷，佐藤还说了，谁杀了他姐姐，他要亲自报仇。”
“佐藤那本事，能见到刀爷的面，就算他厉害。小尾巴，我跟你说句实话，刀爷现在是我们的大掌柜，就是冲着佐藤来的！王老三要是听话，死不了。”
我点点头：“我和王老三无冤无仇，不是冲着他来的。你回去了告诉他，我要佐藤，活的！”
田尾巴低声问：“三爷这个人，做事儿喜欢多问几句。刀爷，您要是不介意，能不能告诉我，您来长白山为了啥，怎么就和佐藤结上仇了？”
“你个小兔崽子，话太多，早晚会死在这上面。回去告诉王老三，我能一刀捅了他媳妇，也能一刀捅了他。别瞎折腾，把我惹急了，死路一条。”
田尾巴赶紧点头，不敢说话了。
我笑了笑：“话又说回来，老三和老六怎么说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老何你说对不对？”
何胖子正在吃东西，赶紧点头：“对对对，王家六兄弟，老大老二，老四老五都死了，只剩下这俩，怎么说都是亲的，小尾巴，懂不懂？”
田尾巴也不敢吃喝，只是低着头，何胖子朝他后脑勺甩了一巴掌，他才赶紧点点头。
我把筷子递给他，笑着问：“佐藤的毒气弹，是不是都没了？”
“没了！那些小鬼子前两天还说，只要有毒气弹，你们就不敢打进来。这下好了，连仓库都给端了，佐藤大喊大叫的，说一定要报仇！”
“他们的迫击炮多不多？”
田尾巴摇摇头：“不知道，佐藤不让我们碰，连歪把子都不给我们。”
“那王老三还图他个啥？”
“那是小舅子，三爷让着他呢。再说了，开春佐藤就要走了，剩下这些粮食、枪、子弹，还有仓库里其他东西，不都是三爷的了？”
何胖子一听，低头笑了。
我们边吃边唠，说了不少王老三的事儿，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我站起身：“老何，你俩唠吧，我去看看石黑子回来了没？”
何胖子一听，赶紧跟着我一起出来了。
外面的两个小崽子正在烤火，见我们出来，立刻站了起来。
何胖子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刀爷，老石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你咋知道？”
“我们当家的那个脾气，我是了解的。你也别等了，该吃吃该喝喝。”
我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扭头说：“你也是想得开，就不怕哪天也给你安排这样的活儿？”
“当然怕，我最近干的活，也都是九死一生的。多亏了受这个伤，以后我就清闲多了。”
我点点头：“行吧，你进去接着唠，我去吃饭。”
“好嘞，刀爷您慢走。”
刚往前走了几步，远处来了一个人，手里拎着马灯，冲我招手。
我走近一看，是刘参谋，他拍拍肩上的雪：“刀爷，出事了。”
“啥事儿啊？”
“石黑子回来了。”
“回来了？”
“只有脑袋回来了，王大当家正在那儿哭呢！”
我一听，赶紧说：“行，你告诉许团长吧，我去看看啥情况。”
说罢，我继续往大帐篷走，刚到门口，就听到了王顺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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