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初九跟着周凌云继续朝前走。
两人穿过了不算长的村子,顺着村后的坡势往下走了一大段。
下到坡底就是滩涂,远处是大海。
风里带着点咸湿的海味,像没拧干的毛巾擦过鼻尖,不呛人,反倒让人有点放松。
退潮后的滩涂,裸露出黑色的淤泥。
密密麻麻的小螃蟹在泥洞里钻进钻出,忙得如高峰挤地铁的打工人,谁也没空看谁一眼。
滩涂鱼则像撒欢的银豆子,在泥泞中跳来窜去,尾鳍一翘就能滑出半米远。
有一条滩涂鱼突然头朝下猛扎进软泥里,尾鳍高高翘起,像根灵活的小旗杆,就那么直挺挺地倒立着,仿佛在做“街舞定格”!
这pose比抖音上那些加了十层滤镜的摆拍还标准,就是少了个打光的助理。
它的尾尖还时不时抖两下,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平衡术,大概心里在想:看我这技术,不给个五星好评?
(了了:我真没暗示什么哈!)
旁边另一条更绝,尾鳍死死抵着泥地,身体绷得笔直,脑袋昂向天空,活脱脱一个直立行走!
这姿态,仿佛那些拍“逆袭”短视频的主角,明明站在泥里,硬是走出了红毯的气场。
再往旁边看,两条鱼正对着彼此鼓着腮帮子,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要贴到一起。那阵势,活像评论区互撕的小可爱,隔着屏幕(哦不,隔着泥水)都能感受到火气!
许是为了争一块湿润的泥地,又或是为了抢路过的小沙虫!
一条猛地往前蹿了半寸,另一条也不甘示弱,尾鳍拍得泥水四溅,大有“看什么看,不服单挑啊”的凶悍架势!
不过最让人看直眼的,是不远处那两条滩涂鱼。
一条体型稍大的,不知怎的就迷上了旁边的女鱼。
它一个劲儿地往对方身上凑,脑袋顶着人家的尾部,想往背上趴,动作笨拙、急切,又粗蛮。
被缠上的那条偏不乐意,扭动着身子躲闪,尾鳍还时不时甩过去,像在推开一个烦人的追求者。
那推搡拉扯的模样,一下就触动了周凌云的回忆。
记得那天夜里,第一次潜入庄园的时候……严初九借着酒劲从背后扑上来,自己红着眼眶挣扎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周凌云看得脸颊微热,心跳如鼓,慌忙移开视线。
原来鱼界也有流氓行为,跟某些人一样,明明别人不愿意,还像蓝牙一样硬是自动连接。
严初九却看得起劲,想要凑近些仔细观察。
谁知一脚踩进滩涂,整个人都猛地下去,泥水瞬间漫过了脚踝,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似的!
这滩涂简直就跟爱情一样,看着平平无奇,踩进去才知道有多深!
想拔出来?谈何容易!
“哎哟,卧槽!”
严初九不由失声叫了起来。
周凌云转过头来,发现他的左腿陷进淤泥里,快要没到膝盖上!
黑褐色的泥浆咕嘟咕嘟往上冒,顺着严初九的裤管往肉里钻,冰凉又黏稠。
严初九赶紧拔腿,可越动陷得越深,泥浆像是前晚的周凌云,牢牢锁住了他。
“别动,这滩涂的淤泥很深,越挣扎陷得越快!”
周凌云说着,忙扔掉手上的钓竿,蹲下身抓住严初九的胳膊,身子往后仰,使出浑身力气拽他。
“一二三!”
她咬着牙发力,脸颊憋得通红,额角渗出细汗。
严初九也跟着使劲,泥浆被搅得翻涌。
“噗”一声闷响,像开了一瓶漏气的啤酒。
严初九的腿终于从淤泥里拔了出来,水鞋却留在了泥里,失滑之下,整个人踉跄着往后倒。
周凌云没站稳,被他带着一起摔倒在滩涂上。
溅起的泥浆,糊了两人一脸。
“咳咳……”
周凌云呛了口泥腥味的风,抹了把脸,鼻尖沾着黑泥,像只花脸猫。
她看着严初九同样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笑声清脆悦耳,在空旷的滩涂上荡开。
严初九原本有些懊恼,可是被她一笑,心头的火气也消了,只觉得脸上发烫。
不是因为累,是因为她笑起来的时候,眼里的光比此时的太阳还晃眼。
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严初九很想劝她别笑了,再笑胸要掉了!
周凌云笑停之后,这就拔出了那只还陷在淤泥中的水鞋,拉着严初九走向有海水的浅滩。
之后,她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水清洗他腿上的淤泥!
那认真的模样,比对待稀世珍宝还上心。
温滑的手指,带着海水的凉意,烫得严初九心尖发麻!
这,特么的谁顶得住啊!
严初九无法自控的低头看向她,阳光透过她额前的碎发,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模样像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只不过画框是这滩涂。
周凌云蹲在水里,素色的裙子沾了泥污,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体贴的小媳妇一般!
严初九突然想起昨晚她站在自己床前的样子,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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