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雪窝在江陵这么久，还真没机会“出国”见识见识。
当下，她被丘掌柜说得兴致大起，详细讨教了一番。丘掌柜见她有兴趣，便知道请江陵水师护航的事八九不离十了。
只要乔亦雪问，他就笑眯眯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乔掌柜，南洋虽然诸国林立，主要的却是安南、真腊、暹罗、占城、爪洼、白花、渤泥等十余国。能与他们做些生意，也就尽够了。”
乔亦雪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国家，具体在后世叫什么，却也明白无外乎东南亚各国。
乔亦雪想了想又问道：“丘掌柜，贵帮没有做大、小琉球的航线？”
丘掌柜一咧嘴，“那倒是没有。那里物产不丰，甚至说得上贫瘠。往年朝贡不过拿出些硫磺、磨刀石、苏木之类的东西。倒得了朝廷大批瓷器、花茶的赏赐。”
他这么一说，乔亦雪便明白了，丘掌柜嫌弃大、小琉球没什么有价值的货物，因此并不做这条线的生意。
除了本地人，大琉球自闽人三十六姓聚居，实际完全可纳入本朝文化体系。只不过孤悬海外，朝廷不愿意多费精力管理。
没办法，国家太大了，大、小琉球又没什么值得朝廷重视的物产，自然以不毛之地鄙弃。
就连丘掌柜这样的商贾都看不上，更别提朝廷重臣了。
乔亦雪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这才安排丘掌柜暂居万新客栈。她自己则找宁明旭说这事。
宁明旭听过这事，沉默了片刻，却先询问她的想法，“雪妹，行商的事情我不懂。你觉得给宁波帮护航之事可行吗？”
乔亦雪却是笑了，“要说起来水师是朝廷的水师，自然不好为商船护航。不过，江陵水师特殊，无兵无粮无饷，一切自筹。”
“张阁老看似没给你提供什么支持，实际却是给了你极大的自主权，这就是他最大的支持。所以，朝廷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为宁波帮护航，自然要收取酬银。我也想组织船队去南洋诸国见识见识，这也是条商路。对于水师来说，熟悉南洋的航路也有必要。”
乔亦雪一本正经的说着，忽然发现宁明旭正看着她满脸坏笑，当即明白他也早想到了这些。
乔亦雪忍不住捶了他一拳，“一来水师再得实战机会，二来还可赚些护航银子，三来我也去开拓些行商路子。”
宁明旭擒住她的手腕，“好好好，都依雪妹便是。这么多好处，看来不去都不行了。不过那得年后了。过阵子我还要去北地一趟呢。”
乔亦雪手上被他摸得发痒，赶紧抽了回来，“这我知道，丘掌柜的意思也是年后才出海去南洋。若是你同意护航，他还想多联合些商帮同去。”
“丘掌柜的宁波帮出海船六十艘，愿意献出一万两银子给水师。其他商帮若是同去，大船出二两百，小船出五十两。”
宁明旭点点头，“他们倒是肯下血本。只是，拿出这么多银子，他们还能赚多少？”
乔亦雪嘿嘿一乐，“都是大商人，他们精明着呢。有你们水师护航，这一路的钞关水哨，他们还用再交银子吗？光这里就可以省下一半银子呢。”
宁明旭听得也笑起来，“我没想到这层，却是白替他们操心了。不过这样一来，水师岂是不是等于抢了沿途的关税？”
乔亦雪不以为然的笑劝，“好东西都是抢来的，弱者才等待公平的分配。江陵水师可没朝廷饷银，自己不抢能怎么办呢？”
宁明旭被她说得哈哈大笑，“想不到雪妹如此文静的女子，骨子里却有强盗的信念。我们护航是防海盗，却不想最大的海盗头子在此！”
乔亦雪被他说得脸红，不由得扑向他捶打，宁明旭边笑边求饶，“雪妹，我错了。莫打莫打，看你发髻都散开了。”
乔亦雪闻言赶紧收敛，虽是在自家花园里，到底还有林秀儿等人就在不远处。她和宁明旭这番“打情骂俏”，若是被看到了，也是有些难为情。
她就着荷塘理了理头发，这才重新坐好与宁明旭说话，“江南这边的货物采购得已经够多，这次运到北地却是能卖很久了。”
“年后去了南洋，可得多弄回来些当地特产。我听说造船厂已经选址开工了？到时候咱们可要多去些船。”
宁明旭见问，不慌不忙的喝完最后一口茶，“咱大哥修好了江陵水师的水陆营寨，又去忙乎船坞了。我估摸着年前也就差不多了。”
“只是造船很慢，以江陵分厂的规模，一年也不过造三、五艘罢了。水师要增强实力，还得要继续买船。之前他们用商船改造的战船已经交付。”
乔亦雪听得直皱眉，“这效率可太慢了。旭哥，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不要怕花银子，咱们得多招熟手船工，起码达到每年二、三十艘战船的产量才行。”
宁明旭默了默，“呃，这么耗费的话，库房的银子虽多，两、三年便会无以为续啊。毕竟战船多了，就要再招士卒、水手。”
乔亦雪莞尔一笑，“这年头，拳头大就有银子！只要水师实力强大，就算只是护航业务，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何况打击海盗，缴获贼赃也能带来收益。”
宁明旭沉吟片刻却是笑道：“嗯，说不得雪妹还可以带着水师打劫各国，搜刮财货。有道理，有道理，那我还是放开了买船扩军！”
乔亦雪斜了他一眼，“旭哥，你又皮痒了？我又不是海盗，作什么打劫各国？我可是爱好和平的，大家老老实实的交易，一起发财不是更好嘛。”
“当然了，若是有人阻止我发财，那就不怪老子蜀道山，若是还搞不拎清，那自然要揍他！”
宁明旭听得疑惑，“雪妹，老子蜀道山是什么意思？”
乔亦雪似笑非笑，“难于上青天嘛，这可不是困难的难，而是灾难的难。谁敢挡我发财，那就是他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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