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寻却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
谢忠忽然起身,背着手行到了窗扇边,门窗皆已关严实,灯台上的烛火将他的脸映得一片晦暗。
谢忠从来是不疾不徐的性子,一张瘦削的脸即便年过花甲依然是慈眉善目的样子,杜之寻极少见他动怒,这会子膝盖骨都要直不起来了。
谢忠道:“景王定然已经知晓了。你忘了在锦禾公主失踪案中,他是如何见微知着了?他这个人藏得深,思维敏捷,颇有魄力,前些年是不被重用才让我们低估了他。你想想,此次陵州牵扯出了多少人?他们查到陈习远,陈习远死了便罢,怎么当年与陈习远勾结的那几个商人也都暴露了?陈习远的夫人就什么也不知?还有那女商人的身份,你核实过吗?”
杜之寻听了这话,心中愈发惴惴,张了几次口,却根本说不出话来。谢忠提醒的不错,他在陵州虽有眼线,但到底是离得太远,其中细枝末节根本不知。
他问:“敢问老师,学生眼下可如何是好?”
谢忠道:“我听说,这次除了杨砚书去了陵州,还有一人也在陵州?”
杜之寻想了想,道:“您是指楚侯的女儿?据说她是去寻天机道人论剑的,奈何陵州大水,便滞留在那了,后来无所事事便跟着景王查起了案。”
谢忠:“难道只是凑巧吗?我记得不错的话,锦禾公主失踪一案,她也参和其中,她与景王究竟是何关系?何处不能论剑,非要去被水淹了的陵州?”
杜之寻心中咯噔一跳:“您的意思是,她去陵州另有目的?或许可以利用她与景王的这层关系?”
谢忠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法子让段庆和那个女商人回不了京,你按着自己的法子去拦截即可,楚侯之女,容我再想想,楚侯手握重兵,不好轻易开罪。”
杜之寻:“是。”
杜之寻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终于安了安。虽说未求得什么扭转乾坤的法子,但有了谢忠的支持,他行动起来也更大胆了些。
十年前程家旧案有他杜之寻的手笔,但他谢忠更是主谋,他们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若出了事,谢忠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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