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浪越大,鱼虾越贵,捞到珍珠笑哈哈,捞到鲍鱼赛螃蟹,妈祖保佑,妈祖保佑……”
孩童用甜甜的声音唱童谣,笑嘻嘻。然而,十几里之外的海上,此时真的有大风在吹,大浪在卷渔船……
渔船上的汉子们衣衫湿透,汗水夹杂泪水,用尽所有办法保命,与风浪抗争……
忽然,有个人绝望地自言自语:“大海想吃了我们,活不成了……”
— —
码头处,负责登记渔船出海、返回情况的小吏眼看风浪越来越大,连忙检查登记册。
“不得了!还有两艘渔船没回来,船上一共有十二个人!”
他连忙跑去向上级官吏禀报,风风火火,火急火燎。因为按照官府新规定,这是他的份内职责。如果发现渔船有危险,主管此事的官吏却不想方设法去营救,那么这些官吏就要受惩罚。
他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火烧眉毛了,哎哟,不得了,唐总督跟我非亲非故,一旦出事,我连后门都没得走!”
“以前出海捕鱼的人都是贱命,死了就死了,官府哪里会管?如今这个唐总督偏偏说人命赛过金子,非要插手管闲事。”
“他官儿大,上下嘴皮子一碰,自以为做到了菩萨心肠,可害苦了我们这些底下的小吏!”
“哎!谁叫我没有当大官的命呢?”
通过层层上报,很快,官府派出四艘大战船,去搜寻渔船。
幸好战船抵御风浪的能力大于渔船。
浪声涛涛,惊涛拍岸,海水咸咸的。
正当渔船上的汉子们以为自己要被大海生吃时,忽然有个人眼尖,看见远处有大船驶来。
他立马使出浑身力气,挥舞胳膊,大喊救命。
“救命啊!救救我们!”
“快来救命!”
……
这群狼狈的人如同处在阴曹地府的入口处,鬼在拉扯他们的脚,他们的手却奋力往阳间攀爬。
战船很高,很大,官兵居高临下,发现了小渔船上的人。
海浪在翻滚,在风浪中救人比想象中更艰难。
战船上的官兵向渔船甩出长长的麻绳。
渔民很聪明,连忙用麻绳捆住腰,然后一个接一个被拉上去。
救完人,战船返航。
第二天,渔民们敲锣打鼓,去官府门外磕头、道谢,还舞狮子,喜极而泣。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在本地越传越广,就连倭寇海盗安插在民间的奸细也听说了。
奸细通过秘密渠道,给倭寇海盗的头领传话。
倭寇海盗们紧急开会商量。
一个小头目明显焦虑,坐立不安,问:“怎么办?”
另一个小头目用右手五指旋转一把镶嵌绿宝石的雕花匕首,目光比匕首更锋利、更嗜血,冷笑道:“什么怎么办?难道你也被感动了?认为官府开始做好人好事了?你想去投降?”
对面的胖海盗哈哈大笑,端起酒碗,大喝一口,然后抹一下嘴,用调侃的语气说:“什么投降?用官府伪君子的话说,那叫接受招安。”
“招安之后,官府就高枕无忧了!”
第四个小头目是女子,冷静地出声:“难道我们能斗赢官府?”
“何况,如今官府变样了,那大战船不是纸老虎。趁着那个姓唐的官儿子还算个好人,咱们何不趁机上岸?”
玩匕首的汉子向她飞眼刀子,暗忖:软骨头!如果不是顾忌你跟老大有一腿,老子早就把你剁了,扔海里去喂鱼。
此时,坐在主位的老大一言不发,眉头紧皱,眉心凹陷,半明半暗间,如同长出第三只眼睛,态度明显犹豫不决。
各怀鬼胎,暗流涌动。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官府早就在他们内部安插探子。
第二天,他们商量的情况传到唐风年耳朵里。
同时,福建总兵霍飞也有自己的情报途径。
霍飞认为情况紧急,赶来与唐风年商量。
屏退闲杂人等之后,霍飞快速说:“明确赞同招安的女强盗叫翠翠,原本是个官家千金,她父亲获罪被杀,她颠沛流离几年后,被倭寇抓走,做女强盗并非自愿。这个人,咱们可以好好利用。”
“明确反对招安,敌视官府的强盗头目在他们内部排行第五,平时被叫五当家,故意隐姓埋名,野心很大,杀人不眨眼。”
“另外三个强盗头目的态度模棱两可。”
“皇上命令你在一年之内消灭倭寇海盗,如今只剩四个月,你打算怎么办?”
唐风年右手摩挲茶盏,轻轻摇头,叹一声气,说:“我也着急,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霍飞深深地注视唐风年,说:“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信不信我?”
他认为唐风年毕竟是文官,让唐风年去对付倭寇海盗,就如同秀才遇到兵,弹琴的才子遇到发疯的牛。
他认为自己更擅长此事,希望唐风年信任自己,并且把招安倭寇海盗的权力交给自己。
唐风年与霍飞对视,眼神洞若观火,微笑道:“霍兄,这话还用问吗?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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