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叫岳忠的幕僚不赞同,铿锵有力地说:“咱们造反是为了活命,成王败寇,但不能通敌卖国。”
“老子这辈子,最看不起卖国贼!”
“呸!”
说完,他往地上吐一口唾沫。如果不是碍于朱大王在场,他甚至想把唾沫吐洪水亮的脸上去。
人性,就是如此复杂。他想造反,但他有底线,反对卖国,在心里大骂卖国贼是畜生。
朱大王的幕僚很快就分成两派,一派以洪水亮为首,要求与长城外的铁骑结盟。另一派以铁骨铮铮、义愤填膺的岳忠为首,反对通敌。
两派吵得唾沫横飞,甚至开始咒骂对方祖宗十八代。
“日你仙人板板!卖国贼,肯定会被别人刨祖坟!”
“蠢东西,窝囊废,胆小怕事,跟阴沟里的老鼠有何区别?”
“卖国贼才是老鼠!”
“一口一个卖国贼,呵呵,别忘了,你也在造反!”
“老子造反,但老子不卖国!”
……
朱大王原本就因为伤情而病殃殃,此时更是被他们吵得脑瓜子嗡嗡响,又头痛,又心烦,同时心里还存在像无底洞一样的深深恐惧。
他的大鼻孔呼出浑浊的热气,暗忖:洪水亮说得对,如果我不尽快寻找援军,恐怕要落到千刀万剐的下场。为了活命,为了荣华富贵,老子愿意干任何事!
不过,他奸得很,暂时没表态,挥挥手,让幕僚们都下去,说:“容我再想想。”
洪水亮心急,上前一步,迫切地催促:“大王,这事必须尽早决断,拖不得。”
事实上,他早就通过秘密渠道,给长城外的大汗送去了密信,把大同府这边的情况都写在了信上。
他估计,过不了多久,大汗就会召集军队打过来。
在他眼里,目前朱大王还有利用的价值,至少能把大同府的水搅浑,说不定还能进一步搅乱整个中原,使那些有造反之心的人纷纷揭竿而起,然后大汗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朱大王悄悄地对他挤眉弄眼。
两人用眼神交流片刻,洪水亮立马心领神会,心里偷笑。
过了一会儿,等其他幕僚都散了之后,洪水亮偷偷摸摸,再次进入朱大王的营帐,两人小声商量几句,然后洪水亮开始展开暗杀行动。
这次暗杀,针对的就是以岳忠为首的那一派幕僚,因为他们反对朱大王与长城外的敌人结盟。
朱大王嫌他们碍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洪水亮杀他们灭口。
洪水亮乐意至极。
从后面搞偷袭,用刀抹脖子,又快又准。
谁反对通敌卖国,洪水亮就杀谁,颠倒黑白,用邪恶去对付正义。
这次暗杀行动犹如暗流,并未持续太久。
杀完之后,洪水亮去向朱大王复命。
朱大王半坐半躺,叹气,说:“念在他们追随我多年的份上,给他们留个全尸,体面地下葬,顺便对士兵们说:是唐风年派奸细潜入我们的军营,暗杀我们的幕僚。”
“以后,本王与唐风年有不共戴天之仇。”
“要么围困大同府,让唐风年在城内饿死,要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等下次再见面时,谁拿下唐风年的人头,本王就赏赐谁白银千两!”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很快就在兵营里传开了。
有些人为了那千两白银的赏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神嗜血,甚至吹牛:“取唐风年人头的人,肯定是老子!”
“那一千两白银,俺拿定了!”
“你不信?走着瞧!”
有些人脑子聪明,对那话半信半疑,暗忖:先前我看见洪副将走进岳副将的营帐,后来岳副将就死了……而且,岳副将和洪副将吵过架……
想来想去,有人怀疑洪水亮在撒谎,杀岳忠等人的真凶就是他。
如此一想,那些活着的幕僚纷纷不寒而栗。大白天的,大太阳在头上照着,他们却感觉阴森恐怖。
然而,这些人虽然想明白了,却不敢公然揭穿朱大王和洪水亮的谎言,怕真话一说出口,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苟且偷生,暂时成为他们的本能,他们闭紧嘴巴。与此同时,他们对朱大王的忠诚和信任开始动摇。
但是,朱大王并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反正他听惯了马屁,相信耳边的马屁是永恒的。
他以为自己依然是民心所向,是一呼百应的大王。
然而,等到了深夜,在黑暗的掩护下,一部分士兵选择偷偷离开,不再为造反的朱大王效力,因为如今的朱大王让他们感到恐惧。
一个谎话连篇的大王,一个连手下幕僚都暗杀的大王,一个受伤以后卧病在床的大王,真的能造反成功吗?
追随者的怀疑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这种怀疑,就像巨大的阴影一样,笼罩在他们心里,使他们失去信心。
他们不约而同地心想:与其跟着大王打败仗,不如趁早逃走,至少还能保住命。
当士兵们忙着逃跑时,朱大王正在打呼噜。他原本就贪睡,再加上睡前喝药的缘故,睡得死死的。因为他胳膊上的伤势严重,军医为了帮他止痛,特意在药方子里加入几种助眠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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