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手里实实在在地捏着那张纸,石师爷甚至会怀疑,这是不是噩梦?
他连忙掐一下大腿,很痛很痛,暗忖:这是真的,朱大人要造反了,还要杀风年,怎么办?
唐风年比他的反应更快,快如雷电,跑出去吩咐值夜的护卫们:“快备马,带上武器,把白捕头叫过来。”
眼下不仅十万火急,更是到了生死关头。
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慢一步,被朱大人那边抢先动手,不仅自己会死,全家都活不了。
宣宣、巧宝、亲娘、岳父岳母、师父……他无法想象他们死于刀下的惨状,那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冷汗如雨,红血丝在眼眸里绽放。
白捕头、护卫们、官差们早有准备,熟练地带上兵器,跟随唐风年狂奔。
前面的人骑马,后面的人发疯似地跑,在短时间之内,把朱府团团包围。
石师爷没跟随前往,而是留在知府衙门,带领少量人镇守。
官府大门紧闭,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此时显得格外凶神恶煞,龇牙咧嘴,似乎在恐吓:有老子在,谁敢来官府放肆?
此时已是后半夜,月亮躲进了乌云里,夜色不仅黑乎乎,还有夜风在肆虐,格外冷。
大同府的秋天,一点也不温柔,总是让人提前感受冬夜的残酷。
石师爷来到后院,在窗外停住脚步,抬手敲窗户,把赵宣宣叫醒。
“快起来!出事了!”
赵宣宣本就心神不宁,睡得不安稳,此时瞬间惊醒,连忙坐起来,问:“石师父,出什么事了?”
石师爷提醒:“先把全家人叫起来,等会儿再说。”
赵宣宣平时懒懒散散,此时却快如狡兔,手忙脚乱地穿上外衣,跑去把巧宝、唐母、王玉娥、赵东阳都推醒。
在石师爷的提醒下,家里的女帮工们、白娘子、白家齐等人全都起床,来屋檐下询问情况。
有些人哈欠连天,眼睛都睁不开。
赵宣宣早就跟唐风年商量过,如果遇到最坏的情况,该怎么办?
所以,她没有惊慌,而是冷静地吩咐:“要么拿菜刀,要么拿木棍!”
“把前门、后门和院墙都严防死守!”
“把梯子架起来,胆子大的人爬到墙上,或者屋顶上,随时望风。”
“如果造反的歹徒要硬闯官府,咱们别客气!”
“厨娘去烧一大锅热油,再多搞些火把,可能用得上!”
女帮工们吓一大跳,心惊胆战,七嘴八舌地问:“谁要造反?”
“多少人造反?”
“啥时候来啊?”
赵宣宣没空解释,果断吩咐:“听我号令就行!”
“谁要硬闯官府,谁就是反贼。”
“快点分工合作,别放过任何死角,包括狗洞。”
帮工们人心惶惶,不敢耽搁,连忙跑去堵门、堵狗洞,爬墙,还有两个人愣是爬上了屋顶。
巧宝跑去练武场拿武器,挑选的不是木剑,而是杀伤力最强的几样,包括弓箭、城哥儿送她的小火铳、匕首,还有鞭子。
可惜,她没有长刀和玄铁剑。
不过,她没空遗憾,从练武场跑出来之后,满身武器,立马问赵宣宣:“娘亲,是不是要快点飞鸽传书,送信给欧阳府,搬救兵?”
她没有流露害怕,即使紧张,但丝毫不软弱。
赵宣宣语速飞快,说:“飞鸽传书之事,石师爷已经办好。”
“另外,我早已准备好一些药,你把药涂在箭头上,等会儿射箭时,事半功倍。”
她没选择让小闺女躲藏,而是让家里每个人都充分帮忙,齐心协力保命。
巧宝问:“有毒,是不是?”
赵宣宣果断点头:“没错,涂药的时候小心些,别弄破手。”
巧宝激动万分,立马照做。
另一边,王玉娥正在安慰胆小的唐母,一下接一下,抚摸唐母的后背。
就连猫猫也似乎被吓怕了,喵喵叫,叫声充满忐忑,在王玉娥和唐母脚边打转转。
赵东阳欲哭无泪,腿脚发软。六神无主之下,他随手抓住墙边的扫帚,当武器。
赵宣宣走过来,说:“爹爹,别怕。”
“风年早就派人把官府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还加固了前后门,如今门和院墙都十分牢固,就像堡垒一样,易守难攻。”
“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守住,就行!”
“我还准备了生石灰、石头和沙子,还有一缸辣椒水。”
“爹爹,等会儿你踩着桌子,往外面丢这些东西就行。”
“有什么,就打什么!”
赵东阳点头如捣蒜,但还是吓哭了,一边用衣袖抹眼泪,一边问:“乖女,真有这么严重吗?”
王玉娥心急如焚,插话:“宣宣,既然你和风年早就知道别人要造反,你怎么不早说?不早点逃命?”
赵宣宣苦笑,说:“皇命难违,皇上让风年稳住大同府,谁敢逃?”
王玉娥顿时哑口无言。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心里明白:如果唐风年违抗皇帝的命令,肯定会被皇帝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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