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深知前几日小姐心情不佳的缘由,无非是在海棠胡同见到了那位容貌更胜一筹的女子。
那女子虽穿着朴素,却生得明艳夺目,宛如一颗未经雕琢的璀璨珍珠,竟隐隐压了小姐一头,也怪不得小姐会心存芥蒂。
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就说海棠胡同那位女子,长相虽尚可,可论穿着打扮、气质才情,还有名声地位,都与小姐有着天壤之别,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瞧着便是个粗浅不堪的俗人罢了。”
姜沐心听着这话,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
是啊,那女子长得再好又如何?
家世寒微,母亲还是和离之身,空有一副皮囊,却不懂利用美貌完成阶级跃升,此生终究不过是个商贾之女,根本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她如今有正事在身,懒得与这样的女子计较,可若有朝一日在京城再遇上,定要让她见识见识两人之间那道巨大的身份鸿沟。
她即将回京与楚少阳议亲,前程似锦,又怎会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过多纠缠?
几日后,姜凌阳便带着姜沐心、姜正安一行及随行之人,正式启程回京。
卫素素的病已然痊愈,姜凌阳心中大石落地,京城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
一来要为姜沐心的婚事筹谋,二来也要向皇帝递上奏折,申请正式告老还乡。
一行人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走的时候亦是鸣锣开道,引得沿途百姓纷纷驻足围观。
马车缓缓驶出城去,姜沐心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省城的街道渐渐远去,心中并无太多留恋。
于她而言,这里不过是不得已要来的地方,而她的未来在京城,早已铺就了通往云端的坦途。
而无论是聂芊芊,还是那个让她一眼惊艳的顾霄,恐怕一生也就只会待在这省城,与她不会再相见了。
姜凌阳离开省城,唐锦成作为济宁府知府,自然要率一众官员列队相送。
送走姜凌阳一行后,唐锦成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刚升任知府,要接手的事务千头万绪,忙得不可开交,又恰逢姜凌阳这位京城大员莅临,更是让他脚不沾地、日夜操劳。
他已有一段日子没见过儿子唐宇了,今日总算得空,便换下官服,带着几个随从,径直往海棠胡同而去。
聂芊芊等人搬到海棠胡同后,早已写信告知了唐锦成,只可惜他公务缠身,连搬家后的登门道贺都未能成行。
想起儿子,唐锦成心中便满是愧疚。
自从十年前穿上官服,从一介书生做到如今的知府,他自认对得起朝廷俸禄,也对得起黎民百姓,唯独对唐宇,亏欠太多。
这十年来,他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公务中,陪伴儿子的时间少得可怜。
有的时候,唐锦成也会陷入深深的煎熬:为何想要实现理想抱负,就总要在家庭与事业之间做出取舍?为何陪伴孩子成长与践行心中抱负,就难以达到平衡?
他望着前方海棠胡同的方向,心中满是复杂的滋味,脚步也不自觉放缓了几分。
怀着这份沉重又忐忑的心情,唐锦成走进了院子,却没想到院内的气氛比他想象中热闹融洽得多。
顾霄、蒋文轩和唐宇刚吃完午饭,正准备借着午休的间隙活动筋骨。
顾霄这段时间养成午后习武的习惯,此刻正准备打一套少阳拳——这套拳路舒缓有度,既能强身健体,又不会耗费过多心神,很适合备考间隙练习。
唐宇和蒋文轩先前跟着练八段锦,早已感受到了强身健体的好处,如今见状,也跟着顾霄一同站定,学着他的招式比划起来。
唐锦成刚踏进院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三人并肩而立,身形挺拔。
顾霄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招一式舒展有力,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利落;蒋文轩学得认真,每一个动作都力求标准;唐宇的动作虽稍显生涩,不如顾霄那般自如,却也打得有模有样,神情专注,丝毫不见往日里只知埋首书堆的沉闷。
在他印象中,唐宇向来认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总觉得锻炼身体是浪费时间,对这些向来不屑一顾。
如今竟能主动跟着同窗习武,唐锦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慰藉,先前的沉重也消散了大半。
他笑着唤来随从阿福,将带来的补品一一提了上来:有滋养心神的莲子百合、补气养血的阿胶红枣,还有提神醒脑的上等茶叶,大包小裹堆了一小堆,一看便知是花了不少心思挑选,想必也用了他不少俸禄。
唐宇瞥见来人是父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对着唐锦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轻声道:“父亲,你来了。”
顾霄和蒋文轩也连忙停下动作,拱手行礼:“唐大人。”
唐锦成笑着摆了摆手,语气温和:“不必多礼,你们继续,我就是过来看看。”
聂芊芊此刻不在家,顾霄身为主人家,主动招呼着唐大人进屋喝茶。他熟练地烧水煮茶,为唐锦成沏了一壶醇厚的明前龙井,四人便围坐在堂内的八仙桌旁,慢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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