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翊毫不在意洛景华的感受，自顾自的说着，“我可要多和你说道说道。”
“榆木脑袋最喜欢一天到晚闷着一个字也不说，脑子里面却习惯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我要是不跟你解释清楚我的动机，谁知道你会在你的榆木脑袋里怎么揣测我？”
洛景华闻言一阵无言，抬眼看着秦思翊，好看的面容中透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精力有限，实在没必要揣测你。”
他尽力将话说的好听，没有直接指出秦思翊根本不是他会关注和揣测的对象。
秦思翊睁大眼睛，“我现在可是在帮你干这种脏活，你就这么和我说话？”
洛景华抿抿唇，低下头不再开口。
“我会帮你，纯粹是因为你现在的立场更接近殿下的立场。”
说着秦思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奇异的是他的神情又带着一种诚然的天真。
“你挚爱的父亲知错不改、狗仗人势，竟敢仗着七大宗那些渣滓的势头在无山挑衅殿下…”
“实在该死。”
秦思翊说完笑着观察洛景华的反应，“我这么评价你的父亲，你该不会生气吧？”
洛景华抿紧唇，默默的不说话。
秦思翊笑道，“应该是不会生气的，毕竟你都杀了他。”
“你讨厌他，说不定比我讨厌他还多。”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在洛昊苍的脸皮上戳来戳去，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
“总之这个人与殿下作对，就是与我作对。”
秦思翊笑意盈盈道：“任谁杀了他我都要拍手称快。”
“你杀了他，一方面我心里忍不住想夸你，一方面我又实在没有办法不讨厌你…”
秦思翊叹了口气，“总之就是现在这样了。”
“我愿意善心大发地帮你处理这个烂摊子。”
尽管洛景华没有任何表示，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秦思翊还是举起双手做出一副荣幸的姿态，“不用谢我。”
洛景华静默了好久才低低开口道：“我可以理解我恨他……”
“但不能理解你。”
他抬眼看着秦思翊，神情冷静，“照理说我父…洛昊苍应当与你并无任何交集。”
“你对他的恨意从何而来？”
秦思翊闻言冷笑一声，他的脸上甚至带着挑眉的某种笃定。
“果然你还是开口问了，这种典型的贵公子才会问出的问题。”
“只有你这样的人会天真的觉得…你的父亲大人没有对我做过任何坏事。”
洛景华脸上满是不解，似乎在好奇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他未知的事情发生。
“别露出这种表情，看起来蠢死了。”秦思翊咬牙道：“我和你的父亲确实毫无交集，但我就是恨他。”
“就和我恨你一样。”
他嘲讽地笑着：“你不也什么都没对我做吗，但不妨碍我讨厌你恨你。”
洛景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那三个字。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秦思翊暴躁道：“小人物讨厌有权势之人，不就跟有权势之人瞧不起小人物、认为他们无能一样，是理所应当的么！”
“我们天生就是两种人，你我之间的不同让你我永远没办法真正体会彼此的感受。”
秦思翊冷笑着：“同时也让我们不可避免地讨厌对方。”
洛景华愣了一会才道：“可我没觉得你无能，我没有瞧不起你，我也不真正讨厌你。”
这次换成秦思翊狠狠愣住，下一秒他恶狠狠道：“闭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说谎！”
洛景华眨了眨眼睛，“你现在是整个无山，唯一名正言顺站在圣女大人身边的人，我绝不可能认为你无能。”
至于讨厌……洛景华承认，在刚见到秦思翊的时候，他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对他产生嫉妒、嫉妒他能站在圣女大人身边……
但也就是嫉妒了，谈不上厌恶，更谈不上恨。
洛景华由己及人，真诚道：“你是真的讨厌我吗？”
“是的！非常讨厌！”秦思翊毫不留情，甚至一把将洛昊苍的头摔在地上。
“你能说出这种天真的话就说明…”
秦思翊激烈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像是被戳到痛处的猫，强忍着痛也不愿意现显出弱势。
洛景华没有开口追问，只是静静等着秦思翊平复心情。
直到雪地中的血液完全被他分离出来，另作处理，他才听见秦思翊开口。
“…说明你的亲人把你养得很好……”
这声音不同于秦思翊之前的调笑或者冷嘲热讽，而是又轻又低。
像风的絮语，若不是洛景华留心在仔细听，他定然会以为是他听错了、秦思翊什么也没有说。
“有一个混账爹很糟糕…”秦思翊神情淡漠，“但你至少还有能把你养的这么好的亲人。”
洛景华听见他叹了口气，既辛辣又落寞。
“可我要是没有殿下，我早就死了。”
洛景华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想要安慰，却又感觉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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