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百姓,只要生活过得去,谁又管朝堂之事?
楚王玮却是不这样看,他看着改元诏书,却是嗤之以鼻,“永平,恐怕只是老贼的梦。”然刚骂完,却是忽得想起李肇访他之时,他曾问李肇,为何汝南王却是不动?当时李肇的话却是如同惊雷般炸了他一下,“老王爷虽是赤胆忠心,只怕是被杨骏老贼吓破了胆,故而不敢动。”而如今忽得改元,司马玮岂能不动心思,“毕竟当朝老臣,宣帝之子,若知杨骏改元,岂能无动于衷?”遂就勒马而停:“即刻携改元诏书,直奔汝南王府,只说本王在此等待恭候。”信使应声喏,即刻打马而去。
汝南王看罢改元诏书,不由长叹一声,“司马氏岂能毁于杨骏老贼之手?某家终是不能忍。”大呼一声取刀来,便就披了铠甲,直追司马玮而来。
春风之中,司马玮、淮南王并辔而行,马蹄声声,踏破地下春泥,一步踏到洛阳城外,他们身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马蹄声错落有致,在石板路上敲打出清脆的声响。二人皆是西晋皇族中的翘楚,楚王玮身姿矫健,面容冷峻,透着与生俱来的果敢与狠戾;淮南王亮则神色沉稳,目光敏锐,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室贵胄的风范。他们此番联袂入朝,本是怀着为朝廷效力、匡扶社稷的壮志,却不知已卷入一场精心布局的阴谋漩涡。但仔细想想,似乎各有所图,只是阴谋漩涡之中,谁不被淹死而已。
与此同时,洛阳城的另一处,贾南风正端坐在凤仪殿内,神色阴沉。她身姿虽柔弱,面容却因野心与权谋而显得格外冷峻。贾后一直对朝堂大权虎视眈眈,杨骏独揽朝政,早已成为她的心腹大患。如今,楚王玮的到来,让她看到了扳倒杨骏的绝佳契机,“好,好,本宫终是要如愿以偿了。”忽得猛然站起,“时机已到,速唤孟观、李肇。”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了洛阳城。整座城市渐渐陷入沉睡,唯有皇宫内的烛火依旧摇曳。孟观与李肇,如今作为贾后得力亲信,在收到贾后召唤之后,哪敢耽误,即刻在夜色的掩护下匆匆入宫,“只怕今日所议,便就是杀杨骏。”“不错,杨骏末日到了。”咬牙切齿间,东突西遁,悄然避开巡逻侍卫,如鬼魅般穿梭在宫墙暗影之中,不时便至贾后面前。
“所谓师出有名,想必卿等必知?”贾后忽得一句话,却是让孟观、李肇糊涂,“不知娘娘之意当如何?”
贾后笑笑,对着孟观、李肇挥挥手:“卿等且进前来。”旋即俯耳李肇,“皇命难违,却是忠君。”李肇只觉得耳朵一阵痒,龙龙涎香的气息差点让他喘不过来气,“臣,明白。”
贾后扭捏一下腰姿,“既然如此,接下来该怎么办?想必两位爱卿知道如何做了?”说完,却是一阵阴笑,直笑得孟观、李肇汗毛倒竖。
孟观、李肇得了贾后密旨,一路急奔西华苑找寻惠帝,不时便见一美人房前灯火阑珊,知惠帝必在此处。也不搭话,直对太监、侍卫亮出贾后手牌,蓦然推开寝室门,直往里闯。太监、侍卫看着二人手中贾后手牌,哪个敢动?进了寝室,伺候宫女自然也不敢动,只呼啦啦跪倒一片。“大胆!”侍寝美人却是恼了,起身就要呵斥。孟观、李肇如何不知贾后乃是嫉妇,今日如此时刻,为何单单召唤二人,二人心知肚明,既然如此,哪能容得美人撒泼?即刻一把拉下床来,对着美人亮一亮手牌,“皇后在此,还不下跪!”一声怒喝,把个美人惊的噗通瘫软在地。即便如此大的动静,孟观、李肇只往龙床看去,惠帝却是如同死猪般依然酣睡,口水流了半脸。
“陛下,陛下,快醒!快快醒来。”孟观率先踏入惠帝龙床前,用急切却又刻意压低的声音直在惠帝耳边连连呼唤。“嗯,”惠帝司马衷终于被孟观一顿呼唤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满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神色慌张的二人,“何事如此惊慌?竟来惊朕的梦!”惠帝揉了揉眼睛,带着几分慵懒,却也知道气恼。天子在怎么傻,毕竟乃是天子,惠帝睡眼懒散中一问,李肇、孟观自然害怕,连忙跪地叩首,声音颤抖却又带着几分悲愤:“陛下,大事不好!杨骏意图谋反,此刻恐怕已在集结兵力,不日便要举事,危及陛下的江山社稷啊!臣等只怕陛下睡梦之中,杨骏便就杀将进来了。”却是连连唬吓惠帝。此招果然有效,惠帝听闻,顿时睡意全无,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这……这如何是好?”然,转念一想,“不对,太傅平时对朕甚是温和,时时替朕照顾蛐蛐,怎就会突然举兵?你们可有证据?”傻帝恍惚之中一问,却是惊的李肇、孟观一身冷汗,“难道傻帝被吓聪明了?”李肇赶紧目光直示意孟观,“快拿证据。”孟观赶紧稳神,连忙怀中掏出一份事先伪造好的书信呈给惠帝,声泪俱下地说道:“陛下,这便是从杨骏府中秘密截获的谋反密信,他妄图篡位,实在罪大恶极!”呈完,却又是抹抹额头冷汗,“贾后果然虑的深,幸好早早伪造好书信。”
惠帝接过书信,看了几眼,双手不觉微微颤抖,他虽生性愚钝,但也深知谋反之事的严重性。“这……这可如何是好?”他无助地看向孟观和李肇,仿佛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杨骏果乃国贼。”
“陛下莫慌,”孟观连忙安慰道,“楚王玮与淮南王亮此刻已在洛阳城外,两位皆都是忠心耿耿之臣,都言愿为陛下效死分忧。陛下只需下旨,让他们率领兵马冲去洛阳城来,前去讨伐国贼杨骏,必能将这逆贼一网打尽!以解陛下心头之恨。”
然,此等时刻,惠帝却是犹豫起来。他如何不犹豫,自从武帝驾崩以来,外事皆有杨骏把持,内则有贾后控制,如今谋反的,却是杨骏,他又能问得了谁?故而拿捏不定,自然犹豫。不过,犹豫归犹豫,惠帝在怎么傻,毕竟自小宫中长大,他隐隐约约之中,又觉谋反之事绝非小事,一旦有了决策,必然死人,“谋反者乃国贼杨骏,不知皇后当如何对之?”却是小心询问。
“皇后自然意欲除之,以保陛下安危。”李肇、孟观连连劝慰。
“好吧,就依你们所言。”惠帝无奈,只得依李肇、孟观所教,口出御言:“传朕旨意,让楚王玮和淮南王亮即刻起兵,讨伐国贼杨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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