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不见画面，触觉便异常敏感。
因为缺氧萧前川的头脑开始发蒙，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被凌日照稳稳接在怀里。
他想要挣脱出来，却力量悬殊，推拒不得。
太阳神力与水神体质天生相斥，相贴的每一寸肌肤萧前川都觉得异常滚烫。尤其是口腔内的灼热之感，简直令他不能呼吸。
“唔……放……”
萧前川偏头刚透过一口气，立刻又被追了上来堵住唇舌。
灼热的窒息感太过强烈，萧前川生出一种要被对方生吞嚼烂的感觉。
他牙关紧合，猛地咬了下去。
两人都尝到了满口血腥，凌日照的舌头被咬得生疼。痛得他闷哼一声，放手退开了些许。
萧前川喘着气，抬手抹去唇边沾着的零星血迹，一连退开好几步，指着对方张口就骂。
“你……滚蛋！”
骂了一句，萧前川仍不解气。但他也不会别的词儿，只得愤愤瞪向凌日照。
后者却是低头不语，瞧不见什么表情，但凌日照垂着头，松垮着肩，看上去伤心极了的样子。这倒把萧前川弄得有几分心虚，好似他欺负了对方一般。
“你做什么这副模样？明明是你……欺负的我。”
萧前川拔高了音调又上前两步，气势上先占足了理。
听到萧前川怒气冲冲的话，凌日照缓缓抬起头，眼眸中的红光尽数隐去。
他轻声说道：“对不起。”
那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湿气氤氲，萧前川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偏头不看对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淡。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怎么突然对我……突然受了伤？谁竟能伤了你？”
凌日照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
“没谁，是我自己的问题。刚才是我神志不清，抱歉！”
这个答案萧前川并不相信。他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是天道……”
“萧！”凌日照及时打断了萧前川的话，提醒道。
“莫言妄言。”
萧前川愣住了。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谁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殿内交织。
过了半晌，萧前川泄了口气，才点头应道：“好。既然你没事，那我也该离开了。”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他也没有立场去过问。
说罢萧前川当真不再多逗留一刻，转身直接化成一股水流涌向了金钵。
金钵内的澄黄酒液一圈圈荡开，与飞来的银白水练撞在一起，后者融入其中眨眼便消失无踪。
凌日照的手伸到一半又无力垂下，金色的眸子瞬间发红，好似要滴出血来。
他的内心无比挣扎，仿佛被割裂成了两份。
一半在怂恿他拥住萧前川，将人留下。一面又劝诫他放手，不要伤害对方。
两厢拉扯之下邪念疯狂滋生，凌日照心中对萧前川的占有欲越克制，越反噬得厉害。
此刻凌日照无比庆幸萧前川已经离开，否则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对他做出怎样过分的事情。
如果真的做了，萧前川大概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啊……”
凌日照的大脑又突然钝痛起来，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后脑开骨剔肉的伤口在太阳神力的修复下已经愈合，但内里被挖空的地方越来越痛，好似有血肉在里面蠕动。
看到镜中自己的双眼再次变得猩红，凌日照面目狰狞。几乎没有犹豫，他抬手再次剖开了自己新愈合的伤口，毫不留情地挖出了一小团刚被邪念污染成黑色的神魄。
依照先前的处理方法，凌日照忍着剧痛再次引动神力将那团神魄投入镜中焚烧殆尽。
做完这一切凌日照虚脱地倒在地上，即将再次陷入昏迷。可一想到萧前川万一再来救自己，进入他的灵台会很危险。于是他强撑着精神原地打坐，让自己保持清醒。
为了避免脑子不受控制地想到萧前川而再次心生邪念，凌日照强行抽取了自己的情丝藏入桌前的镜中，这才放心好好疗伤。
九渊萧水河畔。
镜仙拉住萧前川的衣袖，执意要将刚才他在日照神宫中的情况问个清楚。
可萧前川揣着一肚子火出来，二话不说就要往水下钻，根本不想提刚才莫名被占便宜的事。
“你放心，我看他好得很。”
萧前川甩开镜仙的手便一头扎进了河里，溅了对方一脸水渍后，潜入深处不再冒头。
镜仙拿袖子擦了把脸，嘀咕了两句，只得无奈先回九重天。看看日照大神的情况。
人既然醒来，想必结界应该也可以打开了。此刻他觉得还是尽快赶去日照神宫，看一看太阳神的情况为好。
毕竟神魂受损可是大事，就算人醒过来了，也不就代表着脱离危险。
这般想着他水面灵光一闪，镜仙已然回了九重天。
可他没注意到，太阳神新剥离下来的那团神魂竟是借着他开的镜面通路直接穿到了九重寒渊底下。
寒渊深水处，小黑鱼似有所感，避开水神浮了上去。与那团黑雾接触的瞬间，一股力量在两者之间来回拉扯，互相都想要吞噬掉对方，壮大自己。
最后还是跟着萧前川修行了几天的小黑鱼略胜一筹。
在吞掉那团黑雾之后他身形迅速膨胀，从一条巴掌大小的小黑鱼成长为了一条成年男子手臂粗长的大黑鱼。
他迫不及待地回到水底，想要游到萧前川面前给他看一看，自己变大了，也更厉害了。
可他却没想到见到萧前川之后，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声质问。
“先前跟你一起游泳的其他几条鱼呢？”
大黑鱼心里咯噔一下，此刻非常庆幸自己扮演的是一条鱼。不会说话，也没有表情，就算心虚也叫人看不出来。
见面前莫名长大了许多的小黑鱼，萧前川心中惊讶，可对方傻愣愣地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回应，不免让人有些怀疑。
因为凌日照的事，萧前川的心情本就不太好。一回来发现自己精心照顾的小鱼少了几只，这更是火上浇油，语气也越发不好。
“洛九天，你的同类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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