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家人,放牧上的好帮手。”
“海日在一岁以后,参加草原牧羊比赛,连续十年拿到了冠军,又多次单独对抗狼群,成功将羊群一只不落地带回了羊棚,是草原上人人皆知的牧羊犬英雄。”
泰戈轻轻抚摸着海日头顶的毛发,目光中透出怀念和笑意。
“我三十二岁那年,遇见了罕见的极寒天气,被困在草原上断了粮食,也没了柴火,还发了高烧,陷入了昏迷……”
“我以为我要死了。”
“我睡过去之前,看见海日跑出了家门,我原本想着,跑吧,跑吧,跑去外面,就算因为我的死亡而让它遭受反噬,但至少到了城里,还有被好心人治愈的可能性。”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
“警察告诉我,多亏了海日,它跑到了警察局,浑身是血,跪在门口哀嚎,一直做出跪拜的姿势,引起了警察的注意,这才乘着灵兽深入草原,解救了奄奄一息的我。”
“海日它一个人在厚厚的雪地里,一边经受着暴风雪的肆虐,又要遭受饿狠了的狼群窥伺,走了两天两夜,才终于找到了警察局。”
“那么久,那么久,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它是怎么挺过来的。”
泰戈的声音低低沉沉,将这些故事缓缓道来时,有种沧桑和悲戚。
海日静静地贴着他的腿,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他,微微眯着眼睛,像是累极了似的,又慢慢趴下来,似乎有些困乏。
泰戈笑了笑,珍惜地碰了碰海日的额头。
“你猜,我今年多少岁了,海日多少岁啦?”
他像个小朋友一样狡黠地说道。
林昭沉吟片刻,看了看泰戈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还有那纯真的眼神,一时竟然有些无法判断。
他迟疑了一会,不确定地说道:“七十岁啦?”
泰戈快活地笑起来,充满快意和愉悦。
他得意地摇了摇手指,用一种极轻的、欢快的语气道:“先生,我已经一百零三岁了。”
一百零三岁了!
林昭猜过八十岁,甚至九十岁,但唯独想都没想过一百零三岁这个高龄数字。
泰戈身形矫健,腰板笔挺,眼中也是年轻人一般的灵动,不见老人迟暮的死气沉沉或者沧桑平静。
等等,他说他多少岁契约的海日?
十五岁?
那海日……八十八岁?
林昭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和茫然。
泰戈很满意他的表情,哈哈大笑,那张沟壑般的脸生动灵活,好似又年轻了好几岁。
他愉快地、慢悠悠地和林昭解释。
“我从小便学会了骑马,在草原上整日策马奔腾,亦或者奔跑着控制羊群,身体基础不错。我从幼时便喝着雪蹄乌牛和绿耳羊的奶长大,等我成为御兽师以后,我的父母便尝试着将一些灵物制成药酒给我喝下,或者每周一次的药浴。”
“我家中有一道秘方,是用一些珍贵的五阶灵物炮制而成的药酒,因为五阶灵物难寻,到我父亲这一辈的时候,他便想办法用了二阶、三阶的灵物来尝试替代。”
他顿了顿,目光里透出些认真来,“这道秘方,因我无儿无女,也没有合适传授的对象,先生,您救了我的命,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将这道秘方传承下去?”
说是帮忙,但这种私人秘方一向是一个家族的命脉,泰戈所说的话,分明是一个分量极重的礼物。
林昭看向泰戈的目光,认真而敬重,甚至带着些恳求。
对泰戈而言,这或许是他最能拿出手的谢礼了。
林昭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这道方子,绝对会流传百世,不会被历史的滚滚长河所淹没。”
他郑重其事,泰戈的眼睛如火焰般明亮,他笑着,缓缓点了点头。
“咱们刚刚说到哪了?”
泰戈略微思考了一会。
“是的,药酒……灵物的存在,不仅对灵兽有用,虽然相比起灵兽,人类的身体无法将灵物的效用发挥到极致,还会流失将近三分之二,但持久性地服用药酒,还是对我的身体起了一些作用。”
“海日来到我的身边以后,我也将药酒渐渐加入它的饮食之中,果然,和我不一样,这药酒对海日的帮助更大。”
“它的身体比同类更加强健,视力更佳,速度更快,就连同样的技能,海日用出来时威力更大。”
“再加上海日的认真和天赋,它成为这草原上最有名的牧羊犬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我不是专业的御兽师,契约灵兽只是为了更好地牧羊,海日生下了三个孩子,我便全都将它们契约了,里面不乏继承了海日天赋与强壮身体的孩子,可惜,在牧羊、对抗狼群和偷猎者的岁月中,它们一个接一个地失去了生命。”
泰戈的语气渐渐低沉下来。
两只安抚好羊群,摇着尾巴进来的火浪犬露出笑脸,呼哧呼哧喘着气,凑到泰戈和海日身边,趴下来,用脑袋一左一右顶着海日的前臂,眯着眼睛,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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