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光华乍现,目之所及之地皆以溶于冬色纯白。
猝不及防的圣武士艰难抬眼,任凭混杂着封冻水汽的冷风割刮在脸上——在河提对岸,那无数劳工辛劳了不知多少岁月方才构筑而出的质朴楼房;已然顺着那极度的光与热,在顷刻间升华作了无数微观之霭,徒留下一地被剥夺去了色彩的纯粹。
封冻炸裂的水波自风浪扶摇直上,而后又如活物般重重坠下,步履蹒跚地向着大地深处蠕动游移,直至在这无穷尽降落的雪花之中凝冻了形体。就好像是要弥补这失掉的色彩一样,杂色的水路随着风浪逐渐为大地描画出了不住变换着的虹彩,草草遮掩下了这丑陋白疤。
如果说神之威压固然肃穆严苛,但却还是含带着那位众生灵之严母所投下的一缕慈爱。这至臻的破坏威势,便是有着一种那独属于孩童天生而成的、任智者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纯粹恶意。
“怎么了?你愣着干什么?”
直到一只手打在了自己肩头,带着熟悉的问候声自耳畔响起。失神的修士方才讷讷回头,不自觉向着那面容狐疑的老友挤出一抹倔强:“没事,只是刚才有些失神了。我没事的汉娜姐。”
熟悉的讨好称呼,搭配上那熟悉的狡辩模样,叫女中尉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儿时在红枫村一起嬉闹共处的那些时日里,她又不是没见过奥兰多这副倔模样:“你TMD能不能讲实话了?”
奥兰多仍是没有正面答复,他早已是想好了对策:“那样破坏力惊人的法术,任谁亲眼见证过了也会吃惊失神吧?我只是想不透这样拥有大能量的传奇,为何能够自愿被你当孩子一样来教训~”
一如往常的,如今已然长大成就绅士风度的顽童,还是出于内心的倔强选择对他这位又敬又怕的汉娜大姐告谎。
他并非是因为这样用炮弹便能够还原出来的表面破坏力而震撼。他是在亲眼目睹了那抹华彩爆燃的过程之中,这位即将成就圣者之躯的圣神使徒能够明显感觉到了,就在自己同那抹华彩对视的瞬息,自己与乐园神国之间、与两位至尊女神间的微弱联系便是被彻底绝断了……
所幸,这团华彩之色仅是存在了须臾片刻。伴随着那连声音也一并吞噬去了的惊天爆炸完结,自己又被德比这样一拍一提醒,脑海当中那抹挥之不去的极色方才是彻底的销声匿迹……只是,这样的华彩当真是在物质界里存在过的吗?
再度抬眼向着那被虹彩所附着的垩土望去——只一瞬息,那抹华彩的虚影便是再度浮现于脑海深处,叫人无法转移视线。
而这一次,修士明显能够感受到了,这抹极色正在时刻不停地干扰着他与真神之间的联系,只是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决绝彻底。就好像是松弛了发条的风扇一般,不过是能够勉强维持着转动,但又没有达到彻底停摆的程度。
这样的华彩,除了针对本就远超凡俗战士的修士及施法者们,想来也没有什么旁的用处了不是吗?
“真是一抹绝色啊。”奥兰多突然感慨一声,而后便是主动将视线从远处向着一旁沉默不语的萨塔探去:“致命的纯粹之美。”
“嗯哼~“
心照不宣的两人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时间紧,任务重,他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了——随手往地上丢下一罐用泥灰作了粗略伪装的毒气罐,设定了一个远程启动的后门,三人便是头也不回地朝着预定方向疾驰而去。
“萨塔,你怎么最近都不把使魔召唤出来了?”
而在心灵层面上的链接并没有中断。身为传奇,可不会在圣武士施请下来的领域里就这么轻易失掉了施法能力。
萨塔努力操纵着心中思绪不暴露,随口就编了个理由出来:“上次她在这里受过重伤,现在有点抵触情绪很正常啦~”
实际上所谓的‘重伤’,也不过是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神圣力量意外波及,当场被强制遣回了渊狱而已。事后自己又提取了一批恶魔源质帮她恢复晋升,尼亚在渊狱里也没少捕杀低阶恶魔,没三天就恢复至完满状态了。
但萨塔总不能把事实告诉战友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居然又惹得这个小家伙跟自己闹脾气了,怎么哄也哄不好。自己身为契主,居然连自己的本源使魔都使唤不好,这消息传出去怕是要被大伙给笑话一辈子。
好面子的小家伙也不可能就这样依着尼亚,毕竟这闹脾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萨塔这次干脆就是把她丢在渊狱里冷处理,谁也不理谁,就这样互相耗着看看到时候谁先服软了。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本来还想着直接遥控它来远程考察的,那样多方便多安全呐。”
德比没奈何的感慨起来,只可惜自己既不是正统施法者,也没有小说故事里那样的好运气,不然自己要是也有个使魔能不辞辛劳地帮忙干活该多好啊。
而萨塔则是憋着一肚子坏笑,第一时间跳出来调侃这位没有意识主动控制思维的姊妹:“我觉得潘还在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被你每天当牲口来使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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