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一愣神,毫无征兆地开口:“从阿尤遇袭到今天多长时间了?”
“嘶,怕是快有三个多月了……那时应该是六月的十一、十二号附近?”
恢复过来的女中尉闻言大惊,下意识地垂手给着身边的空气扇了一记——只是扑了个空,那位矮个子的得力小帮手,再也没有办法为她提醒任何消息了。
木讷半晌,一大一小两人便是异口同声地齐齐啐了一记:“啧,TMD。”
倒也算不上是有多失望,毕竟大伙对新乡民团和它的幕后老板期望本就有限。
只是三个月马上就要满了,除了最开始被清扫出来的外区,民团如今居然没有收复哪怕半条街区——甚至也不允许那些难民暂居进占领区里尚未损毁的完整房屋,逼得许多没法投奔亲友的可怜难民们,只得依旧蜷缩在他们圈画出来的露天难民营里,缺衣少食地苦熬这北国严冬……
这已经不能是用什么人手不足、经验不足的理由好搪塞的吧?
只不过是自己目前姑且还算是与他们在同一屋檐下共事,也不好骂地太过难听直白,反倒不如萨塔这般的快意自在。
“真是帮吃猪食长大的废物!”但说到底,萨塔也只不过是无能狂怒式地斜眼叫骂两声罢了。
阿尤事件的处理权限明面上是被转包给了整个新乡民团,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这项职权根本就是落到了以小赤塔为首的本地派手里;就连王国骑士和两只武装修士会都被排除在外,更何况只是挂靠个名头的逐风者团呢?
要是市政自治会那群人还活着就好了,这样就能够找他们要到授权委任,再不用跟这些个没脑子的民兵扯皮了……
“我问下,德比。当时接收安置这些难民的时候,你们有对他们的身份登记造册吗?”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原本还是在低头嘀咕着的小家伙忙不迭抬头望向了女中尉:“总不可能死剩种都是些平民吧?”
“边走边说,当天的火势有多大,你又不是不清楚;到后面干脆就又是一笔烂账,又出了潘这档子事,你叫我咋么有这个心力去统计?”
“别抱怨呀,我是想问你内城区有多少活着跑出来的?”
“我也没在跟你抱怨啊,老子是真tm不知道。”德比搔着鬓发思索再三,又补充了一句:“我就知道现在还蹲在露营区里挨冻受饿的,可都是些无家可归的穷鬼;有钱人早几百年就跑光了。”
在一开始那混乱的搜救清扫作业当中,越是靠近市中心、富人区的方位幸存者的迹象就越少。
得益于阿尤市这坨屎一样的阶梯隔离式的设计思路,被大型城区强行分割在外城区的底层平民们,所受到的影响反倒最轻:城里一开始动乱,这些个本就身无外物的穷鬼们倒是收拾好财产飞也似逃命去了。
而山高墙坚的高层富人区有着魔法和神力保护,有钱阔佬们自是有恃无恐,要不就是当天干脆就没在城里住。
也就只有被夹在城市中间、负责联通上下层的小市民们损伤惨重:将自己多年打拼积攒下来的微薄财富与肉体,尽数焚灭在了那场滔天大火当中。
就算侥幸逃出生天,没有被污染作行尸狂潮中的一员;但眼下这些个身无分文、甚至都没有足够文件能够自证身份的可怜人们已然走投无路,也就只能蜷缩在缺衣少食的难民营里艰难苦熬,恍若一夜坠入冰窟谷底。
“我之前听说你们救出来的人有不少紫砂了的?”
萨塔不由得回忆起了当时亚威脸上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想来他也是被这传闻给吓到了,才会这么着急忙慌地跑来求自己和霜雪。而德比并不知晓这层秘辛,她只是无可奈何地感慨一声。
“前三天里能坚持下来的都算是心态比较乐观的了。一开始救出来的有部分人一时间想不通,当天晚上就偷偷摸摸紫砂了有;甚至是老家回不去了,直接拉着全家一起投河死的都有。能怪谁呢又?”
如此想来,除去那些没必要去多加关注的幸存富人,以及根本没有人要关注的贫苦穷鬼以外;如今还呆在难民营里的幸存者们,绝大多数也就只有那些彻底走投无路,被迫待在原地接受救济的破产小市民们了。
只是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细节被自己错过了?
“你是又良善心发了,准备去救济他们这些倒霉蛋子?”
而萨塔只是摇摇发辫,继续跟在女中尉身后埋头赶路:“只是觉得有些地方可能存在疑点,一时间有纠结起来了。要不等文档资料到手了,赔我去富人区深处检查下?”
“我随意,小奥兰呢?”
“我也没有意见~”格里高利修士柔声应和着。只又是一瞬的赤芒闪烁,中正平和的高洁修士便再度往街道两旁抛下了十数具无头残尸,指着不远处一道令人熟悉的花白石桥问道:“接下来我们走哪个方向?这里有物什阻断了道路。”
“啊!等我看下地图。”
望着那道横亘于廊桥正中、几乎于楼墙平齐的细密蓝幕,惊讶于法术构造体竟能如此持久的小家伙不由地心中一喜,却是将先前心中所想的模糊片段抛诸脑后,鬼使神差般地根据地图指示,极兴奋地冲着奥兰多大喊:
“不要担心,这个法术屏障是我先前创造出来的!我们可以过桥一路直走,直接到主干道上去找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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