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狼人方的叫骂呵斥声,大抵也是如此。只不过用部族土语来讲,佣兵们完全是听不懂罢了:
“给老子缩着尾巴听好了!我知道你们几个是想干什么,不就是想早点跑回去见女人见崽子嘛。就你们相家,以为老子就不想了?今天就把话给你们讲明白,待会就算半路上死了,也得给我死在预定的路线上!”
“要是蒙神主恩赐逃活过江了,一家子团聚里还能去山的西边过正常日子;就是战死了,婆娘崽子好歹还活着,让将军送到西边去还能留个种下来。可谁要是敢投降或是半路脱队了,你留下的家里人一个都别想活!真以为将军大人的钱是这么好拿的?”
“每口狼不管上不上战场,光发到手里的都能有三个金大头!你们以为这是什么,这tm是拿来买你们全家性命的血酬!”
咬牙切齿地狠狠剜了眼这些到现在都还拎不清轻重的废物,同样是思家心切的队长,毅然决然地抬起了爪子——准备再给他们的脸上扇几个耳光印出来,好叫他们的狗脑子能清醒一些。
那些低头挨训的队员们也不敢动弹,低着个头老老实实的就等着挨罚。可他们苦等了许久,那只高高扬起的尖利狼爪,却是始终没能落下。
反而是在听得了一声细弱蚊鸣的叹息声后,那头戴着皮帽的狼人才状起胆子来,借着眼角余光向前一瞟,这才发现队长早已是颓唐俯下身子,背着他们捂住脸皮偷偷地呜咽了片刻。
“崽哥……”
还没等那头狼人的劝慰话讲完,队长便猛然停止了啜泣;待悄悄抹去眼泪后重新站直了身体,狼人队长这才是顶着那对黑中透红的眼皮,对着队伍重新发号施令:
“谁要是再敢往后看一眼,我马上就把他眼珠给剜出来叫他活吞喽!拿好你们的武器,为了族群与家人,给我继续进军!”
“明白!狼头!为了家族!”
似乎这样的喊叫声为他们带来了足够多的鼓舞:狼人的士气比起之前来顿时是高涨了不少,精神亦是为之一振,逐渐是有了点久战老兵的味道了。
但在随时能够发动突袭的佣兵们看来,这点气势防线还是远远不够的——怕是小贝拉只消发起一次冲锋,就能直接冲垮它们刚刚凝聚起来的薄弱士气。
“希儿,我们上吗?”
“队长。我截尾,你打头,贝拉冲撞过去说不准能就地全歼这五个,我们上吧机会不容错过啊。”
蠢蠢欲动的两人连忙靠在了蕾希的耳旁,试图按照三人配合最为娴熟的战术将其一举歼灭。不过蕾希的谨慎,还是为不明所以的狼人们争取到了一些呼吸空气的宝贵时间来:
“再等等,布洛姆说听到了非常密集的脚步声,分辨不出人数。现在全都消失了,绝对是派了先锋探路。”
回忆着布洛姆当时脸上的那幅严肃表情,再注视着这五只不仅毫无斥候本领,况且刚才还发生了内讧的狼人。蕾希不敢相信这种生死搏杀的情况下,对方会如此掉以轻心,只得是采取最稳妥的战术来:
“放他们过去,如果三分钟后还没有后续队伍跟上。那只能说明这是对方故意放出来点诱饵,我们被情报误导了,得抓紧支援另外两队。”
见队长已经做出了判断,安东和贝拉也就应承了下来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抓紧着手头的武器,目送着这些一手持刀、一手握盒的狼人,沿着脚下由猎户开辟出的林间小道不偏不倚地朝着包围网的方向走去。
此刻,蕾希立即是屏住了一切的机体远动,好似僵死之躯一般;用那细密的血色丝线,死死缠绕着手腕上反系着的腕表指针;同时几乎是要用尽全力地竖起双耳,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从路上所传来的动响。
少女的腑脏内恍若有一团无形烈焰修然烧起来,用充斥于魂灵之中的焦虑化做那上好的燃料;残忍无情地细细炙烤着猎人的心尖,要将她炮制成一道可口的餐点,献于那无上之主。
而她只能是耐心等待着,等待着……
难以忍受的时间悄然化作一捧细沙,正一秒一息地从指缝间缓缓流逝。随即,时之砂便停止了祂的流转,将指针定格在了下夜十七时零五分三十秒上。
历经了二分二十六秒的漫长煎熬过后,密集杂乱的脚步声终于是在猎手的耳旁再次奏响,蕾希赌对了。
“准备战斗,等敌人最后一队过了面前后立即动手。”
心中巨石落地的猎手用力按住了微微颤抖着的防弹马甲,飞快地进行了几次深呼吸,以期能尽快平复心脏的过激跳动。
没办法,身为队长她必须要为队员的安全负责。如果当时自己头脑一热就冲了上去,万一被卡在原地遭到对方两面夹攻,就算三人都能杀出重围,那必然也是要付出相当程度的代价。所幸自己是赌对了。
只不过越是呼入大量的新鲜空气,为自己的早已进入临战状态的身体补充氧气;蕾希便越能感受到一股没由来的心悸感,仿佛是有只手在体内抓绕着似的,叫那心脏跳动的频率是只增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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