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些个狼人闻着惨叫声赶来之际,那头瘦狼死去了有一段时间:被利石砸得稀烂的头颅已经模糊不堪,除了残存着的些许皮毛外,几乎是分辨不出这滩肉糊曾经的模样来。
四头狼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虽然那灰黑色的皮毛是根本看不出变化的,狼头的眉眼也不像狗那般灵活;但从那一双双或惊恐、或恼怒、或战栗的眸子当中,还是能觉察出些许情感来的。
“狼头,这实在是有些个扎手啊!要不咱们还是想办法转移,先去那村子里抢点吃食,别再和这个没毛猴子耗下去了吧?”
死掉一头狼,其实是并不足以让他们的情感发生这般剧烈的变化。
毕竟只是个手无寸铁的人类而已。就连偷袭疤脸和断胡时,也是两手空空连根勒绳也没有;还得从死狼肚子里就地取材,拿肠子、拿石头勒死砸死了那两个不长眼的倒霉蛋而已。
狼人们之所以会打退堂鼓,纯粹是因为死狼手里的那把步枪,被这该死的人类给捡走了而已。赤手空拳的敌人并不可怕,但如果对方手里握着枪,狼人们不免要多多掂量一下。
“不行,要是现在不把他抓出来杀了,我们迟早是要被冷枪打死!你,跟我回去拿手榴弹,你们两个继续在附近搜。”
望着身前那混合着血痕,一直绵延至视野尽头的踉跄脚印。战主的眸子微微转了两下,随即咬牙切齿地指着佣兵留下的脚印,对着剩下三头狼分派起了任务。
或许是出于之前小狼暴毙所留下的阴影,亦或是出于对上级的绝对信任;对于这样的任务分配,三狼居然是没有任何异议。哪怕这可能就是战主拿他们当诱饵,好来掩护自己逃命的计策。
或许他们是带着些许的侥幸,觉得佣兵身中一枪之后不会有太大的战斗力,才是敢壮起胆子来继续沿着脚印,向丛林更深处挺近。
只是在他们分散队伍,向着布置好的脚印方向迈出脚步的那一刻,死亡便悄然降临到了身旁。
耐心如海水般无穷无尽的赤脚猎人,此刻正蜷缩着身体躲藏在原先的灌木从之中;默不作声地透过细密的叶隙,欣赏着愚蠢不堪的狼人们即将上演的谢幕演出。
待到狼人们的脚步声各自消失,蛰伏已久的猎手牢牢握紧缴获来的长枪,毫不犹豫地再次开启自己的杀戮表演。
矮下身子的猎手好似幽魂一般,踏着那几乎无法被察觉的轻快步伐,沿着那一条条由自己亲手开辟而出、比宿舍还要熟悉的林间小道,极为迅猛地穿插腾挪着。
平日里刚拌好饵料的时间,猎手便借着优势追赶上了那两头专注于搜查的狼人;在他们的左侧后方进行着最后的准备,不敢浪费丝毫的补充时间,尽可能让自己到达最佳状态。
毕竟缴获来的步枪里只有一发子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几乎同时击杀这两头狼,难度着实不小。他必须要有保持耐心,等待完美时机的到来。
但很快的,那个绝不容有所闪失的机会赫然出现:两头狼人像是累到走不动路了,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在林间为数不多的开阔地带停了下来,仿佛是幸运女士刻意为他准备的礼物。
不能再等下去了,性能不明确也只能赌一把了!亚威用力咬了口舌头——借着新痛覆盖了旧痛的瞬间,为大脑带来的短暂清醒;他轻车熟路地将照门缺口及准星锁定着一颗狼头,随即用力扣下了扳机。
只听得一声脆响,顿时就有一朵艳丽的血花,在那颗硕大狼头上姿意绽放着;而那具失去了意识的瘫软肉体,则是在同伴错愕的注视下,以及在身后传来的刺耳嘶吼声中回归了红晶女士的温柔怀抱。
余下的那只狼人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亚威那突如其来的吼叫声给吓跑了胆;他甚至连躲闪也做不到了,就这么紧握着手中的带刺长枪,神情呆滞地被佣兵的刺刀如蛮牛般捅穿了腰侧。
只用力一戳一搅,那颗死死盯着佣兵肩膀、挣扎着转过身来的头颅同样失去了神色。肝肠尽断的狼人至死也没能等到援兵,便带着最后的不解与困惑重重地跪倒在地。
所幸,自己赌赢了。
气喘吁吁的佣兵抽出刺刀,扶着膝盖用力深呼吸了两次;正准备再提起刺刀,截断两头狼人的心脏、喉管,消除他们借着体质侥幸未死的可能性。
可那柄沾染着血污的锋利刺刀贴着狼尸的皮毛,还未能刺下的那一刹那。亚威忽然觉得耳旁传来了一阵幻听,后腰更是如同挨了一记虚空重拳;满眼的不解还未能消散,亚威便踉跄着摔倒在地。
怎么了这是?
捂着潺潺流出鲜血的创口,意识有些模糊了的佣兵满是不甘地扭过头去,好让自己看清楚偷袭者究竟是在哪个方位。或许他心里还在谋划着,待会该要如何逃脱的路线。
果不其然,那狼人扛着一支卡宾枪,枪口上的缭绕青烟还没能完全散去。
只不过让佣兵感到惊讶的,这狼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身后,大约就在四十米的距离。那么在自己开枪前,它与自己的距离也应该是不足一百米的,完全出于步枪的射程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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