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笑什么呐!?这其实一点也不好笑嘛。”
“当然要笑了!”伊萨卡用力拍打着少年的肩膀,笑得是合不拢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听信了谣言或是和马蒂一样被家里逼着跟人联姻,这才想不开闹离家出走的。结果居然就是这么一点小事而已~”
年轻人迫切渴望着证明自己,这种情况在学校里真得是少见多怪。将军大人不仅是见得多了,自己尚在年轻之时也是有过类似经验的,自然是能够感同身受。
而他之所以笑得这般奔放,既是在笑老友、老前辈们对于子孙后代心理建设方面的缺失;同时也是顺带着嘲笑一下过去,那个同眼前少年一样不够成熟的自己来:
“不就是没鼓捣出点成果嘛,这有什么好值得难过的?咱读军校的时候又不是没遭过这种罪,说起来还和你家老头子有关系嘞!虽然那时还不认识他,但当我得知自己都论文因为他的缘故白写了,恨不得直接坐船冲到费城去,找你爷爷打上一架呢!”
当时已经等待正式毕业入伍的伊萨卡少尉,在圣克莱门军校所提交上去的毕业论文课题:是旨在探讨复杂城市环境的治安作战当中,关于如何强化机动骑兵力量的部署及运用策略。
不过令时年28岁的少尉大为光火的是——自己三年多来辛辛苦苦撰写出的论文刚一递交审核,就因为同月费城所发生的一点小小矛盾,被作为军事观察员身份归来的导师给直接毙掉:
“当年格林老大哥抢在整个环费城圈阴谋集团之前,先发制人发动清洗的时候;在骑兵被对方所完全掌握的情况下,靠着高速机动的步兵突击队及轻型步兵炮,硬是在2个小时之内跑步攻占了整个新区。”
“结果不仅是连敌人带议会大厦一起炸成了碎块,在一天之内就彻底瓦解了敌方反扑的可能性。顺带着把大叔我的脸给打了个稀烂,这帮废物屁用没有!亏我当年还是个机动骑兵的死忠呢!”
无比唏嘘地回忆着自己同老大哥的奇妙缘分,当年不幸延毕了两年的伊萨卡将军掏出一盒细烟卷来,下意识地就捏起一根递到了少年的面前:“你抽烟吗?”
见萨塔摇起了头,搔着耳鬓的将军讪笑两声,不慌不忙地低下头去将烟卷叼在嘴上;然后一边在身上摸索着火柴,一边继续喃喃着安慰起少年来:
“再拿你那位永夜导师举例,他们这一大帮博士、大师算不算是学术界的顶尖人才了?搞得研究项目是不是也属于学界的前沿项目?你能说他们不够努力、天赋不够高吗?”
“但又能怎么样呢,两位大师不照样因为没有足够的经费支持,导致项目难以为继持续了整整四十年?最后还不是靠着抱上了你卡略家这条金大腿,这才排除了困难做出来成果来。”
“说了这么一通,其实也就是希望你能明白。搞学问这种事情从来就着急不得,你单纯就是被你家老头子给害了,天天跟外面吹嘘自家出了个天才法师,给你身上加着的压力太大了。”
“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爷爷他们又没有错,是我自己不成器,达不到他们的期望而已。是我没有本事……是我……”
望着眼前这个已经被优渥的成长环境束缚着、家庭成员们过分的期许给捧杀了的年轻人。作为为数不多能同他们的长辈平心交谈的叔伯,伊萨卡忽然觉得自己是有必要帮帮这些孩子,同他们家长好好谈谈的。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把眼前这个思想已经拐进死路的少年给捞出来才行:“小艾克。你,是在畏惧他们吗?”
“我怎么可能怕他们……”少年先是迟疑了半秒,随后又斩钉截铁地摇着头否认了:“我不可能去怕他们的……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为……额为什么要去害怕家人?”
“你理解错了,我只是在打个比方而已。就比如安茹家的那位,这位可也是帮着自己女儿安排好了一切的生活轨迹;你也同马蒂共事过,和这样的工作狂人生活在一起,你觉得她心里会有些什么想法?”
欲言又止的少年低头伏在护栏上,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方才缓缓开口喃喃自语起来:
“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应该会很累吧?毕竟和那种只需要清水、面包和工作的人相处起来,可能连手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就更别提要跟他对视上一段时间,或是在他的身边坐上五分钟了。”
“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么不苟言笑的人?”
“或许吧……或许他真的是感到失望了,只不过一直藏着不说出来。当被寄予重望的你搞砸了一件事,战战兢兢地找他去求助的时候,虽然嘴上是不会说着什么还会安慰你,但那种感情是藏不住的……”
默不作声地猛吸了一口烟卷,感受着侵浸入肺叶的烟气再度覆盖着自己的鼻腔。心中已是有所对策的伊萨卡悠悠开口,用那捏着烟蒂的大手亲昵地搭着少年的肩膀上,没由来地向着他提了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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