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格林抱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径直穿过拥挤的人群,重新找一个清净之地。
看着爷爷这幅焦急的模样,艾克心头一软,拿起自己的小手轻轻抚摸着他花的银丝,希望他能冷静下来:“爷爷,我没事,刚才只是睡着了而已。你看,已经不疼了。”
待爷俩一对视,艾克忍不住笑出了声:只见格林的脸上像是开了染缸,青一块红一块的;纵横的皱纹扭作一团,像是煮糊了的面条;头上的毛发如同狮鬃般整个炸了起来,显得十分滑稽。
“孩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是这个椅子坐着不舒服吗?”
格林见艾克这幅活蹦乱跳的样子,高悬的心才松懈下来。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跟孙子仔细聊聊:“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距离上次的昏迷事件过去,已经整整一年了。在过去一年里,艾克同正常孩子一样茁壮成长,平稳度过了自己的五岁生日,模样也是出落的愈发惹人喜欢。
惊魂未定的卡略府上下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不苟言笑的大人脸上也重新洋溢起笑容,欢快的气息又顺利回到了往日的生活当中。
但艾克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爷爷好像总有什么事情瞒着家人:在包括神术在内的各路疗法都失效时,艾克奇迹般的自己醒了过来。当时大家都没有太在意,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但在他正式出院后,整座城市都在低声传诵着形形色|色的流言。
在此期间,女神教会借机大肆宣传,将此事件定义成女神降下的神迹。而作为平素不信鬼神的无信者,格林却罕见的保持了沉默,似乎是默认了教会的动作。
“唔...我就记得,好像是在医院里迷路了...”艾克失落的低下了脑袋,紧紧埋在了格林的肩膀:“想找妈妈...”
啜泣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格林的肩头被泪水浸的透彻,感受着胸膛上传来的轻微抖动,老汉又一次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手忙脚乱地招呼了起来:“好好好!我们去找塔尼娅!我们去找妈妈!”
“安森!安森!!人呢!快去准备马车!”格林抱着孩子,站在庭院里拼命叫喊着。正在打理庭院的园艺师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活计,指着门口小声的说道:“老爷,总管他好像上午出去办事了...”
被园艺师这么一提醒,格林啪地拍了下额头,这才想起来他自己确实是派总管安森订货去了。焦躁的格林跺着脚,用一根指头指着园艺师,刚想命令他去把剩下的马车夫叫来。艾克突然哽噎地在格林耳旁念道:“爷爷,我们走路去吧”
“好好!我们走路!我们走!”
“继续工作吧!”格林停在空中的手指楞了一下,随即整个手掌一扬让园艺师继续干活;自己则急忙从口袋里抽出手帕,轻柔地擦去艾克脸上的清涕和泪水。确定把他抱稳了之后,便迈开脚步大步流星地向着塔尼娅的方位疾驰而去。
费城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盘旋在嘈杂的街道上空,宽阔的砖石大道挤满了风尘仆仆的商队;波涛汹涌的人浪当中,时不时就会爆发出激烈的争吵,亦或是得意的大笑。
衣着暴露的游莺游弋在其中,展示她们搔首弄姿的拿手好戏,诱惑着奇形怪状的英雄好汉们共度一夜春宵;出手阔绰的贵人们早已轻车熟路地潜入温柔乡中,于纸醉金迷的幻梦合而为一。
简陋的地摊布棚和装潢精致的商铺相互交织,在这片毫无规划的土地上野蛮生长着;所有的人用尽自己的一切手段招徕着往来的客商,温文尔雅的贸易是贵族们的专属,在外城,赤|裸裸血淋淋的商战才是这里的主旋律。
而生意场上,总是少不了那些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的骂客:可能仅仅是为了再砍两个铜板下去,双方就能大打出手,上演一场好戏。有意思的是,往往到了最后,鼻青脸肿的双方还会骂骂咧咧地达成协议,买家带着货物心满意足地离开,卖家的生意也可能会好上不少。
旅人们对这种充满热情和活力的运动是最没有抵抗力的,大伙总是情不自禁地空出场地来,欣赏着双方选手紧张热血的拳脚互殴,聆听着激|情四射的粗俗对骂,而他们则在一旁加油打气,拱火助威。
要是碰上精彩的打斗大伙更是毫不吝惜自己的喝彩,事后还会兴致勃勃地分析比较起来,这时候城里的酒馆就是他们的好去处:一杯麦酒下肚,众人围在一起复盘吹牛;要是分歧过大吵出了火气,也可以当场开练,酒保和老板们不会加以阻拦。
他们反而会兴致勃勃地呆在一旁,嬉皮笑脸地同其他客人们边看边聊,然后派一个腿脚灵活的侍者去不远处的医院诊所定几个位置。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打坏的东西十倍赔偿!”
除了醉汉们瘫在担架上孱弱的呻|吟外,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也一直在街道上响起。身着黑衣黑甲的警察们往往会打出一个漂亮的鞭花,在犯人们的身上:往往是些犯了偷盗诈骗的蟊贼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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