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说罢,转身离去,颇为洒脱。
张元敬摇摇头,若是心中无事,他自是要去见识一番,但天阙山如一颗沉甸甸石头时常压在心头,却哪有闲情逸致去游山玩水。
“狻猊兽,你化形了!快变个修士的模样看看!”猿十三在一旁兴奋地喊道。
碧睛狻猊兽此时的模样,比之妖丹境时,除了身躯变大一圈外,最大的变化,就是眼睛碧色转深,如同墨绿宝石,若是盯着看,神识仿佛落入一汪幽翠潭眼,不知不觉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此兽明明以毒法成就元婴,外显的却是以蛊惑心神为天赋,这无疑具有极大欺骗性,初次与战者,多半要吃大亏。
它犹豫片刻,身体收缩立起,渐成人形,一张脸孔浮现,乃是一个剑眉星目、英气勃发的年轻道人,甚至连眉目间的一抹豪放不羁,也惟妙惟肖。
张元敬看得一呆,心中莫名伤悲,不由问道:“这是,这是你原来所跟随的修士?”
狻猊兽点点头,用有些生疏、略显阴柔的声音说道:“此乃都均道人,某之恩主。某之族,被圈禁于珞珈山,择时杀一以炼血,用于参悟某种邪法。恩主潜入山中时,见某尚幼,心生不忍,便顺手救了下来!”
“珞珈山!”张元敬大吃一惊,“你竟是出自珞珈山!”
这头神骏狮兽,第一次开口说人话,便语出惊人。
碧睛狻猊兽眸中闪过愤怒,颤声说道:“某族出自西域万源河谷,被珞珈山的和尚偷偷掳走一群族人,豢养于山中,已经延续了十几代两万余年。若非恩主相救,某也不能活着下山。”
张元敬道:“珞珈山乃属念力之道,其老祖多半就是那蝎子魔虫。只是其实力已在化神之境,却不好对付。你那恩主与珞珈山有仇?他大概只有元婴境界,如何是那魔虫的敌手!”
碧睛狻猊兽摇摇头,说道:“某之恩主探查珞珈山并非为了私仇,而是出于道争。他把某带下山后,很长时间便隐居于龙山泽中。那时,他经常会仰天叹息,显出郁郁不得志的模样。某还不能言语,只能发出啸声,以示某能听懂他的话。他便几次与某说,珞珈山乃是邪魔外道,比之魔修更加可怕,必得绝灭之,否则必成大患!”
张元敬不由地想起魔虫之地的老道与俊美和尚,他们都是某位大能留下的一缕神念,其存在的目的,似乎就是进行一场道争。难道这位都均道人,是接到了老道或阴阳造化炉交下的任务?
“你可见你的恩主有一只上窄下宽、上圆下方的黑色炉子,左侧有一个蓝色长耳,右侧是一个红色圆环?”
碧睛狻猊兽一惊:“确有此物!您知道其来历?”
张元敬点头:“知道。猿兄也知道。”
猿十三扫了扫头上毛发:“那炉子,那炉子来历神秘,就在俺出生的那个谷中。狻猊兽,俺看你合该与元敬有缘。你的前任恩主得了那炉子,元敬也有那炉子!”
“可否取出一观?”狻猊兽有些期待地问道。
张元敬苦笑:“炼化那些异兽骨骼时,不堪承受,已经破碎了,只留下一块碎片,当作信物。”
他把那块碎片取出,给狻猊兽看。
狻猊兽耸动鼻子嗅了嗅,眼眸闪过哀思。“就是这气机!一模一样!某不会记错的!”
张元敬道:“果然如此。这位都均前辈,与我乃是同路人啊!他已经陨落了吗?”
狻猊兽脸上露出哀伤,说道:“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那一日,他忽然与某话别,说是要再上珞珈山。他已经探明,珞珈山的老和尚身有隐疾,每隔百年左右,便会用数十种异兽之血,浇体炼魄,疗治病痛。此时,乃是它最为虚弱的时候,或能以弱击强,将之斩杀。他为此准备了二百多年,时日已经无多,而且诸般可用能用的手段都是弄到,成败与否,在此一搏。多则三年五年,少则一年半载,成则归来,死则无踪!某在那处洞府等了百年,也不见他归来!”
张元敬长叹一声:“你那位恩主,真是令人敬佩。元婴之境,便敢两次潜入敌巢,并对化神存在出手。也不知将来,我是否也要去对付那头魔虫!”
碧睛狻猊兽当即说道:“主上若攻上珞珈山,某必誓死追随!”
这声“主上”一出,等若确立了它与张元敬的从属关系。
猿十三道:“狻猊兽,你先取个名字,这样俺和元敬叫你才利索!”
碧睛狻猊兽躬身向张元敬一拜:“请主上为某赐名!”
张元敬知它以往必是有名字的,只是那名字乃是都钧道人所取,若再唤之,不免引发它对旧主的怀念。便道:“你血脉奇特,灵智出众,因此屡经磨难。但是,你终能心有所持,不忘本来,遂能有今日之成。便唤你张持吧!”
碧睛狻猊兽大声应道:“张持谢主上赐名!”
猿十三伸出长臂,一把搂过张持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张持老弟,你终于有个名字了,否则老是碧睛狻猊兽的喊,既显疏远,又要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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