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祖母,师父给我改了名字。”妺染乍一听辛老太太叫她妺儿,她突然想起来的。
辛老太太一愣,“改名?改什么名。”
妺染回忆着暮尘子说的话,转述给祖母道:“师父说,予妺不配我,要我以后叫妺染。”
辛老太太搂着妺染坐下,仔细想了想,脸色暗淡两分,道:“老神仙思虑的是,你母亲都不在了,何来的相濡以沫?”
因为当初辛朝义给柳氏腹中之子取名时,便取了谐音,予妺,以沫,与你相濡以沫。
可辛朝义为了官运,与怀孕的发妻翻脸,撇下生养他的老母亲和刚出生的女儿,转头进了天都,娶了别人,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听说还纳了妾,那妾室也给他添了孩子,只是辛老太太不知是男是女。
“你以后,就按你师父改的名字,叫辛妺染,祖母明日就去宗祠,给你改名字!”
妺染还不是很懂祖母话里这般的义愤填膺是从何而来,她也不明白什么是相濡以沫。
她只觉得祖母好好,什么都宠她,什么都顺着她。
妺染回来,辛老太太高兴,晚间吃饭时,让厨房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多吃点,你这段日子都瘦了。”辛老太太不停地给妺染夹菜。
太久没吃到家里饭菜了,妺染一连吃了两大碗,把辛老太太吓着了,怕她涨坏肚子,赶紧撤了她的饭碗,陪她说话,在院子里走路,消食。
妺染就给辛老太太讲她一个月学到的内容,当然,都是白日在天机阁里跟大伙儿一起上课的内容。
暮尘子交代的事,她答应了,就不可以说。
天机阁在世人眼里本就神秘,辛老太太也一样的好奇,如今有了个能自由出入天机阁的孙女,辛老太太便忍不住好奇,问了妺染。
“妺儿,山上的天机阁到底是做什么的,是算卦?还是修仙?”
妺染摇头,“都不是啊。”
具体做什么,她也不甚清楚,她只是白天在天机阁上课而已。
在她幼小的脑袋瓜里,天机阁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存在,每个人都很忙,有自己的事做,没有闲人,至于忙些什么,她看不到。
反正面儿上是一群天机阁的普通弟子们习文练武,洒扫山门。
虽然天机阁是暮尘子创办,但现在他也不管那些事了,都是白鹤眠在管。
“那你师父呢?”
妺染道:“师父今年一百岁整,精神可好啦!”
一百岁啊……
辛老太太感叹,“那可真是活神仙了。”
她又道:“那是你师父亲自教还是别人教?”
妺染歪歪头,道:“师父只教课业,内容的话是别人教。不过师父说了一句话,孙女不懂。”
辛老太太问:“你师父说什么了。”
妺染回忆了一下,道:“师父说,天机阁也教文,也习武,但主要还是生活中的琐碎,全靠自己悟。”
联系到妺染下山,辛老太太登时感叹:“好好跟着你师父,他是个高人呐。”
妺染还是不理解。
不过她听话就是了。
她会乖乖听祖母的话的。
妺染抱住辛老太太,只觉拥有了全世界,无比的幸福。
夜里的时候,妺染吐了。
无他,晚饭吃的太多。
辛老太太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妺染,瞧她吐的小脸煞白,她心疼又自责。
何为乐极生悲,她今日算是明白了。
只顾着孩子回来高兴,却没及时制止她吃了那么多,五六岁的孩子,哪里消化得了。
妺染恹恹的伏在祖母腿上,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可梦里却依旧在墓园中,漆黑冰冷又寂静,仿佛无边的浓墨,泼的她醒不过来。
好在第二日她就好的差不多了,辛老太太请了郎中,给妺染开了几帖保养脾胃的药。
妺染在家里度过无比快乐的三天,直到第四日,悯之登门。
妺染与他见了面,规矩的叫了声师兄。
悯之人模人样的给辛老太太行礼。
辛老太太看着面前这个最多九岁的漂亮孩子,惊讶道:“你也是暮尘子的弟子吗?”
悯之否认:“不是的奶奶,我只是天机阁的人,接妺染回去的。”
“啊,”辛老太太恍然,是了,天机阁肯定要收人的,不然怎么运转下去呢。
辛老太太回身把给妺染准备的东西给她背好,又拿了一兜吃的和一张银票塞给悯之:“我家妺儿太小,你也只是个孩子,拿着路上吃,我叫人去套车,送你们回去。”
悯之连连拒绝:“不必了奶奶,我坐车来的,牛车就在门口。”
辛老太太不赞同:“牛车多慢呀,不如坐马车,还快一些。”
悯之笑成一双弯弯的月牙眼,道:“慢些也没关系,不急,师父说过,世间的一切皆是修行,坐车亦如此。”
辛老太太只得由悯之去。
她站在大门口,千叮咛万嘱咐,随后眼巴巴的看着两个孩子上了牛车,悠哉悠哉的行远了。
离了祖母的视线,妺染凑到悯之身旁,低声道:“二师兄,我们接下来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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