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时间眨眼而过。
迦楼罗孵的那几个蛋早就破壳成了幼崽,现下也都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妖界一霸,到了钟无名他们这些长辈面前乖巧得很。
但他们小时候闹人得要命,迦楼罗每次把他们带上仙界的时候,大家包括钟无名在内都躲着这几个小娃娃走。
钟无名之前也可怜过迦楼罗那副生无可恋的死鸟样,帮忙带了一回孩子。
结果她就把几个孩子放在剑尊殿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荷花池里狼藉一片,荷叶倒的倒断的断,都死翘翘了。
与此同时,剑尊殿也倒了。
倒了。
钟无名:“……”
钟无名:“我要给这六个小恶魔扔到虚空去!”
后来还是一众人把她拉住,这事才没干成。
钟必行转世成功,投胎成了凡间的一个修真家族里,一出世便天现异象,金光笼罩。
他这一世根骨上佳,终于能够踏入修仙之途,一路顺遂,不到三百年便飞升到了仙界。
飞升到了仙界之后,他并没有恢复上一世的记忆,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同这位传说中的真神有什么交集。
钟无名也没有强行唤起他记忆的打算,只道顺其自然。
月谛霜也在百年后醒了过来,修为虽然散尽,但是他与仙界这棵扶桑乃是同源,以是修炼速度惊人,两百年后便晋入金仙之境。
现下他正端着茶点,朝坐在亭中的重楼和谢寻幽走来。
月谛霜一袭青色衣袍,如瀑黑衣柔顺垂落肩头,样貌愈发昳丽,大约是吸收了不少日月之精的缘故。
他走上几阶石梯,将茶点端到两人面前。
而后落座开始泡茶,一旁坐着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两人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重楼早就出落成了大姑娘,眉目英气,鼻梁高挺,因为加入了仙界的护卫队,所以肤色偏小麦色,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野性的美。
这会儿因为月谛霜和仙帝都坐在旁边,她坐得板正,抬头挺胸,虽然脸上端得很稳,但是内心慌得一匹。
她心血来潮到这里寻月谛霜,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仙帝陛下。
她的记忆在月谛霜醒来之后几十年才恢复,结果在恢复之后又把在仙界这上百年的记忆给忘了。她甚至都不记得眼前这位仙帝陛下曾经还抱过小时候的她,她还把人家几条长发拽了下来的伟大事迹。
现在看到他就像是看到顶头上司一样压力山大。
透过泡茶时氤氲的雾气,重楼悄悄的打量了仙帝陛下一眼。
谢寻幽这千年来样貌变化不大,气质却与以往不同,沉稳又内敛,但绝不失威慑力,橄榄色的眸子一眼扫过去,让人除了下跪再生不起其他念头。
长期身处高位让他举手投足间都带上了威严。
但今日的仙帝陛下有些不同。
月谛霜看重楼如坐针毡的模样,叹了口气,让她进殿中去,他和仙帝陛下谈一谈。
重楼大大松了一口气,躬身一拜就往月谛霜殿中走去。
谢寻幽的视线落到重楼的背影上,直到她走远之后也松了一口气,一手撑着脸,一手接过了月谛霜递过来的茶水。
跟他相处了上千年的好友自然能看出来他此时的不对劲。
月谛霜掀起眼帘看他:“孩子打发走了,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呗。”
他怕再不把重楼给打发走,仙帝陛下这高大形象在她心中就得坍塌。
谢寻幽轻啜了一口茶,闻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月谛霜倒也不催他,心下却觉得好笑。
这么多年了,能将谢寻幽困扰至此的人也就一个。
果不其然,谢寻幽像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而后才出口问道:“你们……有没有无名的消息呢?”
“她现在是在忙什么吗?”
半年前开始,谢寻幽同钟无名见面的时间便越来越少,每次问她在忙些什么也是三缄其口,而现下他更是一连一个月没有见到钟无名的身影。
他神思不属,师兄林无愁此时还在凡界,他也不好同师父问这些东西,所以便只好来找挚友月谛霜了。
月谛霜挑了挑眉:“这我可不清楚,真神殿下法力无边,无论是三界还是虚空之外任意来去。也许又到虚空之外去了?”
谢寻幽垂下眸子,好一会儿后才低低道:“也许吧。”
喝完茶之后,他回到了仙帝殿内,走过钟无名常待的那棵树下,忍不住在那张石桌旁落了座。
这千年来,这三界的事务大都走上了正轨,整个世界的灵气由于钟无名的缘故,已经达到了最为鼎盛的时期。天地规则,因果殿等也日趋完善,说实话,他这个仙帝倒是也没太多的东西要忙了。
就算直接卸位都没有什么影响。
微风刮落几片枯叶,谢寻幽将一片泛黄的树叶接在手心里。
他和无名这千年来殚精竭虑,尤其是无名,她既要承担起守护三界的责任,又要时刻留意他的处境,实在是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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