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楚雅君刚刚注意看向小小那边，因而没听清他的话。
“我说很高兴在这遇见你，雅雅，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聊聊这些年发生的事。”
纪淮民嘴角微微上挑，带着几缕轻柔的笑意，看起来眉目如画。
“毕竟也很长时间没见了，虽然已经分手，但我们现在总归还是朋友吧……？”
他尾音带着未尽的叹息，以至于这样的话听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冒昧，甚至楚雅君觉得，好像拒绝这样的请求，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太温柔了。
以前的楚雅君，肯定会毫不犹豫，重复奔向同一个终点。
但他回来的太晚了。
“抱歉，我已经结婚了，以我们这样的关系，晚上单独见面吃饭，似乎不是太合适。”
楚雅君语气坚定，并将戴有戒指的那只手微微抬了起来，赤裸裸展现在前男友面前。
气氛一瞬间沉默、凝滞。
纪淮民不说话，她也就低头把玩着手机不再吭声，以此避免尴尬。
好在这样僵硬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
“妈妈！”
小小手里拿着一盒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甜点，兴冲冲从滑梯那边小跑过来。
临到楚雅君跟前的时候，却因为地板太滑，差点一脚崴个迎面摔。
“啊——！”
她立时惊呼，原本高兴的小脸变得煞白。
楚雅君也瞬间起身去接，但有人快她一步，稳稳当当将人接住了。
见小家伙没事，她松了一口气。
“谢谢叔叔。”
站稳之后，小小非常礼貌对着扶住她的青年道谢。
并且目光在那人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好奇的问：“叔叔，你是不是我妈妈的好朋友？”
纪淮民不浓不淡的剑眉下，是讶然的眼神。
看了一眼楚雅君，见她没有立即否认，这才迟疑着开口：“你妈妈是……”
“这就是我妈妈！”
他话还没说完，小小就迅速蹿到楚雅君身边，牵着她的手，笑靥如花。
“我觉得叔叔你好眼熟啊，之前好像在妈妈的相册里看见过你，所以我觉得你肯定是妈妈的好朋友！”
都说童言无忌，可这番话说出来，实在让楚雅君一阵脚趾扣地。
羞窘的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方带着小小钻进去。
反正只要能立刻消失在纪淮民面前就好。
青年的目光似拂面春风，却让她平白面颊烧红。
只能讪笑打着哈哈：“刚刚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家这倒霉孩子估计就要去医院了，得疼上好一阵子。”
“不碍事。”
纪淮民笑意渐深。
“真没想到，你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他蹲下身，去问小小：“小家伙，你几岁了？”
楚雅君忽然咽了咽口水，不可否认，有点点心虚。
小小奶声奶气的卖萌：“叔叔你长的好好看呀，我已经六岁了。”
“啊……六岁了。”
纪淮民的口吻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什么，无可名状。
一股琢磨不透的阴翳笼罩了他，如白衣蒙尘，明珠沾垢，让人心里一突。
但他眼睛还是笑的，虽然眸底没有任何笑意。
起身，如玉青年眉宇之间覆上一层冷意，只不过转瞬即逝。
“雅雅，你可真狠心。”
他道。
说不清是怨还是恨。
他们六年前分手，重逢后初恋前女友娃娃正好六岁，很难说不是一种对他们当年那段感情的羞辱和讽刺。
“纪淮民……”
楚雅君捏了捏垂在身侧的指尖，传来的痛意让她清醒。
“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但时过境迁，追究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家庭，如果再继续纠缠往事，只会让更多其他无辜的人受伤。”
心里翻涌了很久的话说出来，她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终于舒坦了。
纪淮民闻言垂眸，睫毛轻颤，细看竟有些可怜意味。
“你为什么会觉得，除了你之外，我会跟其他女人结婚。”
浅笑了一下，像是自嘲。
可即便说这样的话，他语气也还是温柔的。
“雅雅，当初的海誓山盟，你忘了，但我都还记得。”
“你可以狠心绝情，我做不到。”
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纪淮民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情绪，而后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下次再见时，希望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单方面告别后，青年挂在脸上的温润笑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转过身的一刹那，清亮的眸色下掩盖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人已经走远了，楚雅君还是怔怔的。
纪淮民竟然还没结婚？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还以为……
手臂被摇晃了几下。
“妈妈，那个叔叔好像生气了。”
小孩子对于情绪的变化，总是敏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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