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温馨宾馆的504号房坐着。
以前从不抽烟的我，此时却正在抽着烟。
烟雾灼烧我的肺部，让我很是难受，忍不住咳嗽。
桌面上放着我的手机。
我就这么看着手机，目光呆滞，等待着一切的降临。
因为我知道，等小秀被带到医院接受治疗，医院联系病人家属的时候，肯定会联系我。
此时我的思绪很乱，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小秀，不知道该怎样去向她解释。
我甚至有些想回避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小秀一定会怪我。
但是我知道，我回避不了。
“嘟……嘟……嘟……”
我的手机终于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拿起来接听：
“喂，你好。”
“请问是徐小秀的老公吗？”
电话那边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是的，你是？”
“我是羊城三院的护士，打这个电话给您，是想要告诉您，您的妻子徐小秀左小腿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现在急需手术治疗，所以还请您赶紧过来一趟，签一下手术风险告知书。”
“好好，我这就过去。”
我挂了电话，连忙开车过去。
来到这边，我看到小秀躺在病床上，她的左腿此时只是被简单处理了一下，依旧能够看出血肉模糊的痕迹。
我当即惊讶无比。
魏渡江只说要小秀一条腿，却从没告诉我要把小秀的腿弄成这样面目全非！
我天真地以为，他只是将小秀的腿打骨折而已！
“朱平安，你是不是答应跟魏渡江混了！”
小秀看到我，强忍着疼痛，对我怒吼。
一旁正在拿手术风险告知书过来的护士，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无比。
“是的。”
我的回答很简短。
然后拿过风险告知书，埋头在上面签字。
“朱平安，我恨你，是你害我变成现在这样的！”
小秀激动怒吼。
我对此无言以对。
这时候，主刀医生走了进来。
“病人请别激动，常医生来了，他是我们医院最好的骨科大夫，常大夫一定会帮你把腿治好的。”
常医生来到我和小秀面前，面色平静，很明显，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眼前类似的情况，他估计已经经历过不少次。
“你们都别吵，先听我说。”
常医生这时候开口说道：
“CT出来的结果显示，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小腿骨碎裂得太厉害了，足足碎成了上百块。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种方案是直接截肢，以后有条件再做个假肢，因为只截膝关节以下的肢体，安装上假肢之后，对生活行动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我个人是建议你们采纳这个方案的，因为这个方案花费少，而且后遗症也会小。
第二种方案是做手术将病人的腿骨重新一块一块拼接起来，这个方案的好处，就是能够保留一条完整的小腿，但是坏处却有很多。
一是手术费用会比较高，比截肢至少要高三四倍吧；二是病人腿骨碎得太厉害了，就算重新拼接，也不可能拼接回原来的样子，所以术后很可能会导致长短腿；三是手术后的恢复期比较漫长，可能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如果手术做得不太理想的话，可能还需要多次手术；四是就算以后恢复了，这条腿也容易出现反复疼痛的后遗症。
所以，你们要选哪个方案？”
常医生说了第二种方案的很多坏处，很明显是想要我们采取第一种方案，让小秀直接截肢。
然而小秀却想都不怎么想，就选择了第二种方案：
“无论如何，我都要保留一条完整的腿！我不想做一个缺少一条腿的瘸子！”
对于小秀这个选择，我自然不可能去干预。
所以很快方案就确定下来。
常医生很快就给小秀安排了手术。
小秀在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还不忘对我破口大骂：
“朱平安，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我恨你，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看着手术室缓缓关上的大门，脑袋瓜子嗡嗡的。
我心情很是复杂，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
因为小秀如今的状况，确实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去医院的吸烟区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拨通了魏渡江的电话。
“魏三爷，您这样做可就不够厚道了。”
我一开口，就忍不住指责魏渡江。
魏渡江却给我在装傻：
“朱平安，我怎么就不厚道了？你说来看看。”
我就问：
“你为什么要让人将小秀的腿打成这样？她的小腿骨都碎成几百块了！已经无法完全复原了！”
魏渡江一笑置之：
“朱平安，我说过要小秀的一条腿，而你亲口答应了，对不对？”
“没错，我是答应了，但是我没要你这样残忍地对她！”
魏渡江却说：
“请你不要将你单纯的想法强加给我，我说的要她一条腿，那自然是要永久地夺取她一条腿，不可能让她轻易就把腿再接上恢复原样，如果只是将她打骨折这事就算了，那我还能在江湖上立威吗？她的腿，唯有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才能够起到该有的震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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