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还不清楚我刘文正是什么人啊。你以为我在绍兴干这些脏事，挣的钱都进了自己口袋么？”
“我告诉你，我自己只留了三成，剩下的那可都送到上面去了！到处都是我的保护伞！”
“别说你告去重庆，就算你押着我去重庆，只要不是直接到陈部长面前，那边也只会放了我，然后把你直接给弄死！”
刘文正说着话俯下身子，凑近李伯庸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恶毒的快意继续道：“还有，忘了告诉你，那四本英国护照也是假的！所以你可以安心上路了。你的那几个宝贝妹妹……很快，也会下去和你团聚的！”
说完，刘文正缓缓直起身，抬起了手中的勃朗宁，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李伯庸那张因痛苦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然而，就在刘文正准备扣动扳机，彻底结束这一切的时候，地上奄奄一息的李伯庸却突然艰难的抬起头，咳出一大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嘶哑着声音道：“等……等一下……”
刘文正动作一顿，眉毛微微挑起，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讥讽。
“怎么？还有什么遗言，要我带给你那几个妹妹吗？”
李伯庸闻言，脸上却突然绽开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在血污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瘆人。
“不……不是给妹妹的遗言……”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盯着刘文正，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府。
“是……是给你的，刘署长……”
“我……我会在十八层地狱……等着你！”
“哼！痴心妄想！”
刘文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笑一声道。
“你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话音未落，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接连数声枪响在狭窄的巷子里疯狂回荡，子弹尽数倾泻在了李伯庸的脸上，只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将那张脸打得血肉模糊，再也看不出人形。
做完这一切，刘文正这才仿佛松了口气，将滚烫的枪管收回袖中。
他弯下腰，从李伯庸那只被踩烂的手边捡起他掉落的驳壳枪，又在他身上快速搜查了一番。
在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之后，他这才直起身准备离开这个血腥之地。
然而，他刚走到巷子口还未及转身，前方就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
借着远处微弱的路灯光，只见一队约莫三十多人的国军士兵，正朝着这边快速跑来。
刘文正心中一惊，但脸上却迅速恢复了镇定，立刻高声喊道：“站住！我是绍兴民生署署长刘文正！”
跑在最前面的那名带队军官听到喊声，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士兵们动作整齐划一，迅速举枪警戒。
而那军官则是快步上前几步，借着光线看清了刘文正的脸，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眉头一挑。
“刘署长？”
来人，正是之前和刘文正打过交道的钱排长。
他冷漠的目光扫了一眼刘文正身后那漆黑的巷子，又闻着空气中尚未散去的硝烟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道：“卑职奉命在此处巡逻警戒，敢问刘署长，刚才这里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刘文正也认出来人是陈部长的外甥，态度立刻客气了几分，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笑容。
“哦，原来是钱排长啊，没什么大事。”
“家里遭了贼，胆子不小，居然偷到我刘某人头上来了。我带人追到这里，那贼人还敢开枪拒捕，被我当场击毙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了，贼也死了，我这还得赶着回去，继续给孙司令筹措抗战经费呢。这善后的事情，就麻烦钱排长你处理一下了。”
钱排长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深更半夜，刘文正亲自带人追贼，还当场击毙？
这说辞未免也太……
只不过，现在也的确是非常时期。
军事行动在即，刘文正又是负责后勤的关键人物，孙司令和贺处长那边似乎都还需要他，自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想到这里，钱排长便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既然如此，那刘署长您请自便。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有劳了。”刘文正拱了拱手，不再多言，转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快步离开了巷子口。
……
几个小时之后，当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时，贺远也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纠察处。
一夜未眠，他几乎跑遍了城南所有标记为废弃教堂的地点。
五个教堂无一例外，全都被改造成了日军进行细菌实验和囚禁“素体”的人间炼狱！
仅仅是粗略估计，这些地方惨死在日寇恶魔手中的同胞恐怕不下数千人！
想到那些在地狱中挣扎呻吟的身影，又想到刘文正这些助纣为虐的败类……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和沉重的心情压在贺远的胸口，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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