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什么联合调查，只不过是让战争从隔空对垒变成了贴身肉搏而已。
在任何地方都要见缝插针，这才是一个精明的指战员会做的事情。当然，这也多亏了许忠武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废物，起码他的英语还是不错的。
现在手拿这么一份贺远提前准备好的提问单，只要照本宣科的问下去就行了。
“好……您说的是那个穿长衫，戴着礼帽的男人对吧？他的确是上我这儿打过两次电话，中间还出去过一次。可是当时我在忙着点货，压根就没注意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啊。”
杂货店的女老板蜷缩了一下身子，仍旧是非常恐惧的模样。
“很好，你看这不就是提供了有用的信息吗？他中间出去了多长时间？有没有和你嘱咐过什么话？我要一个字不漏的全部听到。”
许忠武在记录本上写了一下，又根据贺远给的单子继续问了起来。
“这个……他当时走的时候只说了电话不要让别人用，出去了大概有个……十来分钟的样子？老总，我真的没有注意那么多呀，每天到我那打电话的人都有好几十个，谁会在意这些呀？”
“呵呵，我说王章氏，看起来你还是不太老实啊。”听到这话的许忠武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老总，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话什么意思？你都说了自己店里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打电话，现在有个人说要让你的电话别给别人用，你会那么轻易的就答应吗？我们可调查过附近的人，你是个连卖的洋火都会偷出来几根儿的家伙！”
许忠武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扭头对着一旁的美国人冷声说道：“迈克先生，这个女人果然是有问题，我看咱们就不要这么费劲的问下去了，直接上刑具吧！”
被他称为迈克的，是个三十多岁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立刻就点了点头，用着很是生涩的华夏语道：“那就用吧。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太多，我记得你们华夏好像有一种叫做凌迟的酷刑，如果用这个应该能很快撬开这女人的嘴。”
“别别别！！几位老总，我说实话还不行吗？！那个人一共给了我三块大洋，两次打电话分别给了一块，剩下的那一块就是让我别把电话给别人用的！”
“那大洋我一直带在身上，现在就拿给你们！”
听到凌迟这两个字儿，杂货店老板娘的魂都快被吓飞了，立刻便蹲下身子，将鞋袜给脱了下来，从里面取出了三块不新不旧的袁大头。
逼问算是初步有成果了，只不过看到这桌子上的三块大洋，许忠武和几个美国人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这是三块旧版的袁大头，而且是发行量最大的那一批，想要从这上面查出来东西，那无异于登天。
“赶紧给我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只要你说出来，不光这三块还给你，我还额外再给你三百块！但要是没有的话，老子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活剐！”
“您……您别急，让我好好想想啊……哦对了，这中间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在临走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嫌弃我这儿的电话声音不好！”
女老板仿佛将脑浆都给绞尽了一般，思前想后了半天突然眼睛一瞪道：“他跟我说我这的电话实在是不如他的，他们那的都是美国货，声音可清晰了！”
嗯？美国货电话？！
听到这几个字，在场几人眼睛瞬间都是一亮。
电话这东西虽然不稀奇，但现在华夏用的基本都是东南亚所产的日本货，只有一些特别关键的部门才会用上从欧洲和美国进口的。
防空司令部和卫戍司令部并不是什么关键部门，甚至可以说就算给他们批了用欧美货的钱，这些人也会把大头都拿走，转而买日本货来糊弄事。
接下来只要查清哪里有美国电话，这搜索范围可就小多了，说不定就能找到这个家伙的同党！
“老总……我，我这算是有用的消息吧？钱我就不要了，求求您放我回去吧……”
“来人，把这个女的给我带下去好好看押，另外再去几个人排查一下重庆防空司令部和卫戍司令部的电话。”
“汤姆还有杰克，你们两个辛苦一下，去排查一下其他的重要机关，军统和中统也不要放过。”
迈克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神情是格外的凝重和严肃。
作为在重庆已经待了三年的人，他是最清楚美国电话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的。
总统府，行政院，国防部，中央银行，要么就是军统总局或者中统总局。
再其他的就是各国驻扎在这里的大使馆，或者重庆的韩国流亡临时政府了。
别说能不能找到这个汤龙的同党了，就是进去调查那都难比登天呀！
“迈克先生，先不要这么愁眉苦脸嘛，咱们的审问还没有进行完，还有一个要提审的人不是吗？”
许忠武的表情倒是始终那么淡然，翻看着贺远给他的本子，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把下一个嫌疑人带进来吧。”
话音落下，房门应声打开，一个穿着警察局黑色制服的男人被两个特务押着坐到了椅子上。
“不是……我说长官，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我冤枉啊我，我就一个小警察，从来都是奉公守法，你们抓我干什么呀？”男人左右看了一眼，满脸慌张的辩解道。
“一个小警察？不不不，你可是雨花区分局的侦缉大队队长啊，一个月十五块法币的津贴，这能算是普通人吗？”
“而且我要是没调查错的话，你霍队长同时还在中统局里兼着差，中校可不小了，每个月另外还有三十块的收入。”
许忠武拍了拍手里的本子，脸上带着不屑的玩味神情道：“只不过这钱也并不好拿，你得利用警察局的身份为中统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才行。”
“就比如说，你得偷拿几把收缴上来的，没有枪号的手枪，然后再磨去膛线交给你们自己人。我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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