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是前朝长公主府,占地极广。
恰好是春日,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风景如画。
转过停放马车的偏院,行不过数步,就见一处假山耸立,隐约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就见从一挂飞瀑从假山深处落于石隙之下。微风拂过,喷溅出来的水珠空蒙成雾,细如烟尘,弥漫于空气,润泽的四周连花木都鲜亮起来。
见引路的小太监隔了有六七步,陆飖歌才开口:“你这样不客气,会不会给唐伯伯惹事?”
“不会。”
唐锦明放下傲气,又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我爹早就叮嘱过,在外行走,不能丢了他镇国公的脸,不然回去仔细我的皮。为了我爹不剥我的皮,我傲气点怎么了?”
到底是镇国公府世子爷,果然有傲气的本钱。
陆飖歌偷偷伸出大拇指,比了个赞,逗得唐锦明喷笑出声。
其实,镇国公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见唐锦明这个镇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性子太良善软糯,不像宋家的孩子经历过战火,身上自带杀气,一般人不敢惹。
陈权登基,大赏功臣良将,陈权是有意给镇国公唐七封王的。
可唐七没答应,说他不愿为王就藩,就想护在兄长身边,替兄长守护着大商的江山。
其实唐七不是憨人,古往今来那些替皇帝打下江山的兄弟,封王就藩就没几个落得好的。
陈权不登基,他们是可以性命相托的兄弟。
一旦这兄弟为王,他们就不再是兄弟,而是君王和臣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陈权想要他唐七死,难道封王就藩他就能不死了?
该死还是得死。
不过是斩立决,还是被迫起兵,然后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后再死。
唐七没有封王,却也成了陈权身边第一重臣,极得陈权的信任。
这样的镇国公府世子,自然是不惧国舅爷府的公子的。
陆飖歌心中也对镇国公的选择点赞,可在秦王府,到底是不好多说,只挑了秦王府的院子赞赏。
“秦王府这院子和镇国公府的院子相比,更精致,到处花团锦簇,宛如花园一般。”
唐锦明也点头同意:“这原是公主府,自然要精致些。”
两人观赏着一路的风景,脚程放的有些慢。
很快,朱成才领着弟妹从他们身边经过。
原本朱成才还想路过的时候放几句狠话,可唐锦明和陆飖歌却已经站到假山边,细细看流出来的瀑布,根本看也没看他们。
他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加重脚步离开。
朱成才是小国舅的幼子,之所以傲气,也是自小被爹娘宠溺出来的。
他家虽然无多钱财,却比家中的亲戚要略微富裕些,这也让他自小受人追捧,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到了京中,更是因是国舅府的公子,在外横行霸道也有人兜底,行事越发肆无忌惮。
朱成才多少还是知道镇国公世子是不能惹的,他多少还是有些忌惮。
可见唐锦明身边站着的陆飖歌,穿的衣服非绸非缎,连装束都极尽简朴,可见身份地位低下。
他惹不起镇国公府的世子,总要找个人出气。
等到朱成才一行人远去,陆飖歌微微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以她身份来秦王府不会有好事。
朱成才刚才过去的怒火,恨不得将她焚烧了才好,她怎么能感觉不到。
可惜,她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秦王身子羸弱,平日里轻易不出门,她想要见到秦王一面很难。
今日秦王府设宴,难得有机会,她就算被众人刁难也要来,来见见她的三表哥,看一看他的身体是否有所恢复。
年前那一场刺杀,不知道羸弱的三表哥能不能受得住。
陆飖歌还记得小时候,三表哥自小身体瘦弱,就算是夏日,也要穿长衣长袖。
每次她去姨母家,她最喜欢陪着三表哥一起晒太阳。
幼时她其实是很好动的一个孩子,可去了姨母家,她能乖巧地陪着三表哥玩一整天。
家里的大哥二哥,姨母家的大表哥二表哥也喜欢她。
可他们要读书识字,要习文练武,他们还有和自己同龄的朋友,平日里得空逗逗她还行,让他们静心陪她玩一整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可三表哥不一样。
三表哥身体羸弱,不能剧烈运动,连多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安静地待着自己的屋里,看书。
天气好的时候,就搬在躺椅,斜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每次陆飖歌去,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和三表哥待在一起。
三表哥会给她读书说故事,给她梳发辫戴珠花,给她做风筝做灯笼做各种小玩意。
三表哥教她识字,教她下棋,教她识香做香。
其实,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是在捣蛋。
快做好的风筝,会被她不小心扯坏。
做好的灯笼,也会被她点蜡烛的时候,不小心点到灯笼。
还有三表哥做的香,会被她混进奇奇怪怪的东西,做出难闻的味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