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步枪的高个子兵边走边说:“连长说啥呢?俺就是晕大炮,又没想开小差,连长你也看见了,下午那炮弹炸得多邪乎,漫天血水碎肉,俺耳朵现在还吱吱叫呢,当时俺肩膀头子被东西砸了,拿下来一看是个断手,当时就吓晕了,看见有人往后跑,俺就跟着跑了,到了二线工事就住下了,压根没想回家,俺可是发誓要跟着解放军了,别看俺们才参加解放军没几天,俺就觉得这几天活的挺舒心,加入解放军先发20块钱的安家费,接着又发半个月的饷,2块大洋一文不少,当官的不吃空饷不克扣军饷不引诱下属耍钱,这么好的部队以前只是听说,现在终于碰上了,还收留了俺,俺打心底里高兴,昨天要不是国军的大炮厉害,光是枪对枪刀对刀的打,俺绝不会有半点含糊。”
背着盒子枪的孙排长也说:“长根说的没错,弟兄们白天表现的是不怎么滴,可都是让整86师的榴弹炮吓坏了,没人想当逃兵开小差。说实话连长,那么猛烈的重炮轰炸、飞机轰炸,就是前几年咱们跟小鬼子打仗时也没遇见过。我开始是看着排里的弟兄们往后逃我去追来着,最后就糊里糊涂的跟着跑了,我心里还怕上峰长官追究咱们临阵脱逃的罪责呢,没想到只是把咱们发配到辎重营运伤员了,连长,不是说咱们要跟大部队过黄河去河北吗?这怎么又向南开了?南边可都是国军的地盘,咱没处去吧?”
李维说道:“咱们把一线阵地丢了,整86师接着就能占领河堤工事,大部队还怎么过河?咱们从这边过不去了,杨团长带主力打下了尉氏县城,让咱们去尉氏县城跟他们会合呢,以后上哪去自有上峰长官决定,咱们跟着听令就是,你们几个跟弟兄们说说,再以后可不能临阵脱逃了,自古来两军交兵临阵脱逃都是死罪,这次政委念大家是初犯网开一面,政委说了,下次再这样就要执行战场纪律了。长根说的在理,大家摸着胸口好好想想,以前咱们在国军那边啥样?这几天在共军这边又啥样,以前在河防营你们这些当兵的过得啥样就别说了,就是我这个连长,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后面跟着的一个老兵说道:“李连长,俺当兵时间长,经过的连长排长也有十好几个了,俺最敬重你,你吃的空饷没揣自己个腰包,都用在贫困弟兄们身上了,还搭上了自己的饷银,去年要不是你的三块钱,俺老娘就没命了,俺以后听你的,你说咋干俺就咋干绝不含糊。”
孙排长也说:“不管是论资排辈还是按功行赏,以李哥的资历和战功晋升校官都没问题,那几年李哥带着咱们打死的小鬼子没有100也有80,在全旅也能排上号,就是因为不给上峰送礼就受到压制,中尉连长一干就是10年,不憋屈才怪。连长,我问过教导队的弟兄,咱们归顺的这支共军,不仅待遇好,行事也特别公正,只要有立功即便不升职也能领到大把赏钱,几个主力营的营长都是当了俘虏归顺过来的,上峰一点儿也不歧视,这次咱们归顺了,我还以为要把咱们打散了分到其他连队当小兵呢,没想到上峰还能让咱们在一起,咱们的职务也没变,就这一条,俺这心里就舒坦,以后再打仗咱们也挣点气,以后的前程一准儿错不了,哎,李哥,那个肖指导员咋样?平时没啥笑脸,好相处不?”
李维看了看后面叹了口气:“指导员让咱们给拖累了,人家是共产党员,打仗也是好手,有胆有识,今天下午你们全跑了,指导员让我去找你们,自己抱着机枪一个人守在阵地上,说没有得到撤退的命令就要死守阵地,就是死也得面朝敌人,可晚饭前还是让郭队长骂得抬不起头,回来后却没对我发一句牢骚骂一声娘。你们啊,做的是什么事啊?”
大家都惭愧的地头不再说话。
“哒哒哒!轰隆隆!”前面猛然间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
车队停了下来,李维等人跳上大车的挡框上向前望去,只看到火光闪闪听到爆炸声声,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心里既慌乱又急躁。
随后指导员肖大牛从后面赶来大声说道:“老李,李连长,马上集合咱们连的弟兄,检查枪支弹药,准备上去支援工兵连,听这动静,挡在前面的敌人不在少数,光靠工兵连很难撕开敌人的包围圈。”
李维站在大车上高声叫道:“新兵连集合,弟兄们,前面的枪炮声大家都听见了,咱们后面是黄河,回头是死路一条,东面是郑州城、西面是开封城,都有强敌防守,只有南面才是生路,主力部队已经打下了尉氏县,只要我们撕开敌人的包围圈就能跟主力部队会合,今天白天咱们给解放军脸上抹了黑,现在洗刷我们耻辱的机会来了,前面工兵连的弟兄在跟敌人拼杀,我们新兵连的任务就是要保护伤病员平安到达尉氏县,为了咱们的脸面,是男人的跟我上前面支援工兵连去,弟兄们跟我上。”说罢挥舞着驳壳枪跳下大车向前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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