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彦跟后街紧邻王家大院的这家农户很熟悉,知道这一家人老实善良有正义感,侦察员悄悄从后墙翻进小院,打开院门,鲁彦进院子又轻轻叫开了屋门,房子主人王海山看到鲁彦又惊又喜,把鲁彦等人让进了屋子,房子只有三间,东面一间王海山的媳妇孩子已经睡了,鲁彦让王海山不要惊动家人,只带着侦察排长国瑞平和警卫排姜排长进屋了解情况,战士们则隐蔽在后院。
听王海山说董云鹤今晚跟往常一样在家唱大鼓,在自家院子里还能隐约听到鼓点声,鲁彦三人放下心来,看到离预定进攻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姜排长让鲁彦上炕休息一下,他到院子里照看战士们。
鲁彦让王海山到东屋安抚受到惊吓的媳妇,嘱咐他一会儿王家大院打起来的时候在炕底下躲避,千万不要到院子里以免流弹伤着。王海山出屋后,鲁彦连鞋也没脱,倚在炕上跟国瑞平说话:“国排长,我记得你还不到20岁吧,不但战术运用的很好,战情分析也很有水平,指挥才能也不错,你上过军校吗?”
国瑞平轻声笑道说道:“报告政委,我今年18岁,从没上过军校,小时候家里穷,没上过学,只跟着爷爷学过百家姓,我老家在河间,鬼子来了我家逃难来到邯郸,正赶上杨团长,就是现在的杨支队长,招募儿童团员,那年我15岁,为了那10块大洋的安家费,我参加了杨团长的儿童团。在大班学习,除了学认字算算术,我们其他时间就是学习军事,白天大部分时间学习打枪、挖工事、埋地雷、扔手榴弹还学习骑马,晚上孙玉明老师就是以前骑兵营的孙营长就教我们军事知识,学习看军事地图和各种战法,攻城战、阻击战、伏击战、袭扰战、地道战、地雷战等等好些战法我们都学过,我脑子笨底子差,只能在普通班学习,肖雄、江大元、刘树斌他们脑袋瓜聪明有天赋的就能在特长班学习,听杨团长亲自讲课,我听过一次杨团长讲课,那可是真长学问,那一课讲的是怎么在敌人的炮火下逃生,太管用了,之后有好几次战斗鬼子的炮弹就打在我跟前,我都是用杨团长教过的招数活了下来,肖雄他们学到了杨团长的真本事,进步那叫一个快,在儿童团的第一年就杀了几十个鬼子,我们这些笨学生只有仰慕眼馋的份,现在他们特长班的儿童团员最差的也是直属连的主官了,我今年才被提成小排长,政委说我有水平不是笑话我吗?”
鲁彦一听又是震惊又是奇怪:“啊!杨支队长还当过儿童团长,什么儿童团招募团员还发安家费啊,儿童团不都是各村的孩子们组织的吗,你们那个儿童团怎么还招募外地人?还学习军事,你们那儿童团有多大规模啊?”
国瑞平如实说道:“我们那一期大班有500多人中班和小班有300多人,一半是古月区各村的孩子,还有一半就是我们这些逃难的孩子,杨团长很善良,管我们吃住穿衣学习还给我们安家费,十块大洋啊,三年前10块大洋能买好几百斤洋面,我爸妈用那笔安家费在邯郸赁了个沿街房做包子铺,生活总算有了着落。可惜我们儿童团只办了两年就让上面给解散了,把杨团长也给撤了。”
鲁彦吃惊道:“这又是为什么?你们这个儿童团就是个少儿军校啊,这么好的事,上级为什么要解散啊。”
“上面说我们儿童团不符合政策,啥不符合政策啊,其实就是上面看上了我们儿童团的武器,800多杆好枪比县大队的武器都棒,上面看着眼热了,就说收缴民间枪支给我们没收了,那些枪支没有一支是上面分给我们的,一半是杨团长用他媳妇的陪嫁买的,一半是我们缴获鬼子伪军的,县大队缴获的枪都没我们缴获的多。可是没处说理,儿童团就那么黄了。”国瑞平不忿的说。
鲁彦恍然领悟:“噢,原来如此啊,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制度就是制度,也没办法,那你们那800多儿童团员就散伙了啊?”
“中班小班的孩子到镇子里的小学校继续上学,本地的大班儿童团员有的参加了独立团,有的参加了县大队,我们难民孩子大部分参加了双头鹰抗日游击队,后来杨团长进了咱们八分区独立团,把我们从游击队那边要过来了,咱们部队我们同学挺多的,大部分都在直属部队,姜排长、电讯室的小刘和小郑都是我们同期的儿童团员,只可惜小刘和小郑这次都牺牲了,该死的董云鹤实在是太阴险太狡猾了,硬是把我们都给瞒住了,这次我一定要抓住这个王八蛋,把他灵敲碎刮,给同学们报仇。”国瑞平眼泪禁不住滴落在地。
鲁彦心里一酸,歉疚的说:“都怪我,是我思想麻痹大意,接收了董云鹤这个毒蛇,是我害了小刘小郑这么好的姑娘,害了县大队和阳亭区的同志们,所有的责任都应该由我负责,论军事和警惕性我远远不如杨支队长,要是杨支队长在这里就不会上董云鹤的当。”说着眼里也是潮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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