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不到5里地的青木大佐,手拿着竹下少佐和田园少佐的两份电报,看着被火光和浓烟笼罩的敌军阵地,嗓子里涌上一股腥甜,一口污血喷出,眼前一黑晕倒在地,这时,天空不知不觉的露出了鱼肚白。
牛月亭在卫兵们的围护下,骑着马在土路上跑着,借着东方的微亮看着前面领路的杨毅杨静,心里很是感慨,一个孩子一个女子凭着一腔热血一份忠贞冲破鬼子的重围给国军送信,挽救了数千抗日将士的性命,而后又跟将士们在同一个战壕里冒着枪林弹雨,击溃鬼子一次又一次的猖狂进攻,他亲眼看到这个一脸稚气的大男孩,手握双枪沉着冷静的把冲进战壕里的鬼子一个个打翻在地,掩护一团将士撤退,清除了战壕的鬼子后,这孩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从容的端起步枪依托在掩体上继续向外射击。这份胆气这样的枪法至少他在142师里还没发现一个,共产党里面的能人何其多?这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假以时日这孩子长大了将会是个什么样呢?牛月亭在马上有些失神。
“是参座到了吗?参座,师座他,他负了重伤,快不行了,师座要见你,有话跟你说。”傅师长的一个卫兵骑着马迎面奔来带着哭音报告。
牛月亭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师座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卫兵扭转马头,与参谋长并排快行,将师长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来傅黎平师长也够窝囊,他在指挥五个步兵营决死冲锋时,鬼子的九二重机枪、歪把子轻机枪把一排又一排的142师将士打倒在地,子弹在他的周围头顶呼啸而过,他愣是没伤一根汗毛。在集安县县大队和142师五个营的前后夹击下,大清河南岸一个大队的日军像六月天烈日下的冰块,迅速的溶解消亡,最后日军残部护拥着他们的少佐大队长向河的下游转进,大石桥落入了142师手中,大清河南岸躺满了日军的尸体。这时的傅师长还安然无恙。
傅师长没有率先撤到大石桥北侧,而是指挥部下沿着南北河岸修筑工事守护大石桥,抢救伤员,打扫战场,组织救护所、辎重队和师部相继撤退,直到师部全部撤完还没有任何事情。等师部过了大石桥后,傅师长才松了口气,把传令兵派出去通知参谋长和阻击部队撤离,自己和卫兵们准备过桥。
要是就此过了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可是傅师长都已经走到桥头了,借着东方的曙光他看到桥头下河岸边有一个日军尉官身下压着一柄指挥刀,就兴奋的走下了石桥,让卫兵把指挥刀拿给他,万没想到日军尉官并没死,只是受了重伤,看到傅师长的卫兵过去,用手榴弹引爆了身下藏着的两颗掷弹筒用榴弹,一声巨响过后,日军尉官连同指挥刀都成了碎片,卫兵倒了三个,傅师长发现异常已经躲避不及,一块榴弹弹片擦着他的肚皮飞了过去,没打进傅师长的身体,却把他给开了膛,肠子流出来一大堆,人也昏迷不醒。已经过了桥的救护所护士医生飞奔而来,看了之后都哭了,说是没救了,给师长注射了一针吗啡减轻他的痛苦,师长醒来要见参谋长交待后事,现在人就躺在河岸边等着参谋长呢。
牛月亭两眼通红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腮边往下淌,两耳轰鸣,脑袋眩晕:傅黎平跟他同是山东老乡,两人是黄埔军校同期同学,军校毕业后一直在同一个部队做搭档,俩人说话口音相同,吃饭口味相同,处事性格相同,名为搭档实为兄弟,民国22年在喜峰口长城跟小鬼子血拼时,老傅给他挡过刺刀,他又把老傅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背回战地医院,二人已经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情分,所以他得了杨毅的日军将佐手枪后还没忘了给兄弟要指挥刀,现在这个刀痴却要因刀送命,以后他牛月亭可怎么自处?怎么走下去啊?昏昏然来到桥头,看到密集成群的官兵哭成一团,在卫士的开路叫喊中,牛月亭挤进人群,来到躺在地上的师座身旁,看着他蜡黄的瘦脸,浸透鲜血的军装和用纱布覆盖的一堆肠子,牛月亭心如刀绞,带着哭声悲痛的呼唤着兄弟,可是兄弟却紧闭双眼毫无回应。
“师座刚刚还叫参座的名字来着,现在又昏迷了过去,参座还需节哀保重,全师弟兄还指望您带着他们摆脱鬼子的追击呢。”副师长唏嘘哽咽的说道。
“牛叔,您让让,让我姐给师座看看,我姐是医生。”挤进圈内的杨毅拉着手拎急救箱的杨静走到跟前说道。
”看什么看,师座眼看就不行了,就让他安静一会儿不行啊,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儿捣什么乱。”一旁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中尉医官不耐烦的说道。
杨毅火了:“师座眼看不行了也就是说现在还行,现在不抓紧抢救看着他死啊?你这医官是怎么当的?照你说师座反正不行了,让我姐看看也糟糕不了哪里去,万一我姐能救师座不好吗?还是你嫉妒我姐怕把你给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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