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桂茹老师生产休假后,她的办公室兼宿舍就归属凌玉娇使用,现在这间办公室成了凌玉娇向国英培请教学习的地方,也是畅谈理想倾诉心事的地方。
五天前,凌玉娇终于把内心的苦闷和对人生的无奈告诉了指导员,最后痛不欲生泪流满面,指导员得知她这个如花似锦的妙龄少女竟然嫁给了一个14岁不懂事的娃娃,而且这娃娃还同时纳了两房姨太太,既对这黑暗的社会制度愤怒无比,又对凌玉娇的不幸身世同情万分。
国英培将凌玉娇紧紧地拥在怀里,给她力量给她温暖,甚至吻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告诉她不要继续懦弱要勇敢抗争,他会支持她,民主政府会支持她,最后指导员还把上衣口袋里两支钢笔中的最珍贵的那支—在革命圣地莫斯科买的钢笔送给了她。
凌玉娇想起这一切来就浑身颤抖、恍如梦中、激动不已。
就在今天,指导员把她叫到区公所办公室,告诉她组织上已经批准她加入抗日民主政府,任命她为政府教育部干事兼职古月小学副校长。
区公所管理员发给她一个工作证一顶军帽和一根皮革武装带,国指导员亲自把帽子戴在了她的头上,把武装带扎在了她的腰间。
凌玉娇幸福的心都要蹦出来了,浑身充满了力量,当即把自己的发髻打开让宣传干事江小玲把披肩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大家纷纷夸她漂亮精神,走出区公所时,两个哨兵向她郑重行了持枪礼,让她感觉到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了。
凌玉娇她早就不用别人陪着往返学校了,下午下班后她兴冲冲的回到了家,正好今天下午杨毅也回来了,看见凌玉娇的打扮,一家人都惊呆了。
凌玉娇高兴地问小兰:“小兰妹妹,今天区政府任命我担任教育部干事,我现在也是政府干部了,你看我现在这一身装扮精神不?”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把凌玉娇打的头猛地一扭。
杨毅怒不可遏的吼道:“谁让你参加那个什么民主政府的?谁让你戴上这个国民党的帽子的?谁让你把头发剪短的?我不是说过让你离贾舒文那帮人远些吗?你没听懂我的话吗?啊?”
“你,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杨毅,你这个混蛋,我受够你了,我不要再做你的奴隶,我要解放自己,我要革命,我要跟你离婚!”凌玉娇捂着脸大声的呼喊着,把门猛的推开,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哇—”三岁的青青让舅舅妗子的愤怒吓得大哭起来。
杨老栓瞪圆了眼,用眼袋朝着儿子点划了几下终于“唉!”的一声,蹲在地上叹起气来,小兰和柳杏儿目瞪口呆。
“你这孩子,当面教子背后教妻,你对她不满意,关起门来俩人咋说不行,干嘛当着大家的面打她的脸呢?”老妈埋怨儿子道。
“就是啊,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打她哪儿不好打她耳光,她是大家闺秀是正妻,怎么能受得了?小毅,还不快去把人追回来,闹得街坊四邻知道了,要笑话的。”大姐劝说着兄弟。
“我先去陪陪嫂子,劝她回来,哥你一会儿消气了再过去吧。”小兰快步跑出房间追了出去。
柳杏儿来到杨毅跟前轻轻说道:“爷,我知道这都是大小姐不对,我们做媳妇的就该遵守妇道,听爷的话,大小姐一时糊涂也是有的,爷就别生气了,大小姐在气头上胡说几句,爷也甭放在心上,大小姐不是糊涂人,气消了就醒悟过来了,自然会给爷赔不是的,爷先回屋里,洗把脸,爸、妈、大姐,你们先和青青秋儿吃饭吧,要不饭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们待会儿再吃。”
杨毅看着柳杏儿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看出里面的哀求和怜惜,胸口的怒火消了很多,闷声进了西屋书房。
柳杏儿忙进屋把毛巾放进脸盆舀了一瓢水浸湿后拧干轻轻地给丈夫擦脸,然后把毛巾放下,坐在炕沿,杨毅沿着炕沿躺下把头枕在柳杏儿腿上。
柳杏儿轻轻用双手按摩着丈夫的脑门和太阳穴,一切是那么默契自然,柳杏儿自幼跟爸爸学习武术,懂得经脉梳理,每当杨毅心里不顺畅时,柳杏儿给他推拿按摩一会儿就会缓解很多。
“唉!当初就不该听你的娶她,不就是个誓约吗?也不是血誓,不遵守会怎么样?现在可好,她倒委屈上了,还受够我了,我怎么她了?除了今天我打了她一下以前我指划过她一根手指头吗?”
“好啦好啦,取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你骑来任你打,还不行吗?没消气你就打我几巴掌好了,别生气了,啊?”
“你又没做错什么,我打你干什么?行了,你别推按了,老实别动让我静静地躺会儿,我得清静会儿。”
天色暗下来时,小兰回来了:“我嫂子在学校的办公室呢,她关着门不让我进去,说不回来住了,明天要去区公所跟我哥打离婚呢。”
一家人就有些傻眼,这年月有丈夫休妻的,女人离家甩丈夫的就是奇谈了,真要是闹到公堂上杨家真的就别想在村里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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