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僵如此作态，姜武不由地心头一沉，莫不是估算失策，藤爷等人已经遭遇不测？
“他们最好还活着，不然你死定了。”
姜武冷哼一声，一掠而去。
堂堂鬼帅大人竟站在原地忐忑不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人他倒是没杀，甚至管都没管，南宫燕得没得手他都不知道。
早知姜武此行蜕变如此巨大，他早该让南宫燕退兵，不说把老藤那些人当大爷一样供着，至少也要礼遇一下。
当然，夜无僵堂堂一个半步大能级别的鬼帅，怕姜武是不可能的，之所以忐忑，主要是担心合作的事项怕是谈不拢了。
现在后悔没用，只能祈祷南宫燕办事不力至今还没拿下铁树城了。
轻叹一声，夜无僵余光瞥见摆渡老人正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你……你的修为恢复了？”夜无僵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啪！
摆渡老人突然暴起，一脚将夜无僵踹翻在地，指着他便开骂；“混账东西，几千年的光阴都死到狗身上去了？连起码的尊师重道都忘了？居然敢跟老子揣窝子，当年你们几个一点怨气不散，是谁给你们拢聚的魂魄？又是谁护你们不被罡风吹散？教你们修行？狗东西，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好不容易混出了个鬼样，就尾巴翘上天了？敢叫老子老东西，敢造老子的反，还反了天了。”
夜无僵趴在地上根本不敢反驳。
老人骂着虎目一转，瞪住一个地方，怒道；“你们三个当老子老眼昏花，看不见你们？都给我滚过来。”
然后，黑暗中有三头鬼物，果真是滚过来的。
三头鬼物，形象各异，皆伏跪在地，战战兢兢。
老人指着他们点了点，骂道；“你们三个是不是以为躲在暗处，把夜无僵这狗东西拉出来当出头鸟，以为老子不知道？夜无僵蠢，你们三个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地里干的那些好事，老子是懒得跟你们计较，真把老子惹恼了，老子把你们的魂魄抽出来点天灯。”
“我们知错了！”
四大鬼帅，跪成一排，低着头，尤似被大人训斥的小孩。
老人很生气，气得就想喝酒，掏出酒坛子猛地一歪，准备来上一口大的，结果最终还是小抿了一口。
酒珍贵，还是得细水长流。
不过这一小口酒也让老人心情好了不少。
他斜眼瞥着跟前的四头鬼物，喝道；“认错态度倒是不错，可错了就是错了，不做点惩罚，你们不会长记性。”
四头鬼物惶恐不安，却不敢替自己求情，他们深知老人的脾气，遇到事情，哪怕是死到临头，你要是表现得硬气一点，他甚至会高看你，不与你计较。
若是表现得软弱磨叽，那他会更生气，到时候不死都要脱层皮。
四头鬼物的表现还算可以，老人神色缓和下来，继续道；“就罚你们在姜武身边听令百年，百年时间内，姜武要是死了你们还活着，那不管你们在哪里，老子都会去把你们的魂魄抽出来点天灯。明白吗？”
几人愣了愣，不敢置信。
“鬼王，姜武若不取走那件禁器，我们也没法离开鬼池啊。”
“鬼王，人族势微，为七域万族所不容，我们若这样做，势必会牵连鬼池，到时候……”
四头鬼物都有这样的担忧，七域万族中的王族还不足为虑，神族确实无比强势，姜武在外面若是惹恼了神族，致使真神现身，他们难道还要去跟真神拼命？
坐镇鬼池的鬼王张璞烨虽说可依托鬼池天地的特殊性压胜，不惧任何半神，对上真神就不好说。
这也仅限鬼池天地，若是出了这雷池，那些王族大能都能让鬼王喝上一壶。
所以，玄天鬼池这些鬼物，必须审时度势，不可轻易招惹神族。
张璞烨自然也想过这些问题，瞅着跟前四人，他没好气地笑骂道；“你们以为老子老糊涂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们这些蠢货，都只看到的眼前，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姜武若能成为神灵时代人族第一圣，于我们而言，是好是坏？”
这句话说完，四头鬼物皆是眼前一亮。
对啊，姜武若能成圣，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鬼仆的地位岂不是会水涨船高？到时候岂用困在这方寸之地，不得解脱？
但前提是他们要忠心。
四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似乎都已望见他们率领鬼池铁骑踏遍山河万里的壮阔场景。
老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接着道；“你们四个要明白一点，当年符圣陆羡将我们聚拢在此，就是为了让我们给人族看家护院，既然都是看家护院的狗了，那就要忠心护主，主人发达了，少不得咱们的骨头。”
这话难听是难听了点，却是很有道理。
四人恍然大悟，齐声道；“我等明白了。”
“至于你们如何离开鬼池，姜武尽得人族诸圣的真传，难道连这一点都还做不到吗？”
老人懒得再与这群蠢货多说什么，转身登上扁舟，缓缓驶去，渐行渐远的同时又最后呵斥了一句。
“具体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都滚吧，看见你们就烦。”
……
铁树城。
昔日高耸入云的城墙已然不在，只剩下了那棵铁树，以及一个巨大的天坑。
天坑边上，一身妖异红甲的南宫燕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双目无神地盯着眼前的天坑，有气无力地喊道；“挖，继续挖，使劲挖，我就不信这铁树下的暗道是个无底洞，不将那些贼子挖出来，谁都别想好过。”
天坑底下尘土飞扬，一大群鬼卒手持铁锹镐子等工具奋力刨土，原本只高出地面两百丈的铁树已有大部分根茎暴露出来。
一根根黝黑粗大的根茎，仿若一条条狰狞的虬龙，逐渐重见天日，使得那棵铁树愈发庞大。
当初，南宫燕率领数万鬼骑攻城，一连鏖战了一年之久，却始终无法攻破这座坚城。无奈之下，他只得四处搬救兵，扩大攻势。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不懈努力，铁树城的城墙终是塌陷一角，城破不过旦夕之间。
杜藏等人自知铁树城已经不可能守住，便率领剩下的人马全躲到了铁树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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