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遵循律法的‘回报’,这一切都是‘得救的证明’。
可乐园之所以成为乐园,只因为外面的旷野太过寒冷。”
“这里本可成为荒野上的星辰,寒夜中的炬火!
别试图否认,拉特兰不是经书上的陈迹,拉特兰立于此时此地....立于现世!拉特兰可以救人!”
“不可以。”
教宗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安多恩,他语气坚决,仿佛刚刚那个慈祥的老头不是他一般。
“凭什么?”
“凭我们是‘我们’。凭我们是拉特兰的萨科塔。
而‘他们’不是‘我们’。‘他们’,他们会隐瞒、会幻灭、会寄托、会失望、会挣扎、会痛恨。
他们会自己为自己塑造敌人。毁灭的炽焰藏于心中,欲望和羞耻融合为噬人的怪兽。
为什么这片大地上无数城邦与王国困于战火,转瞬即逝,为什么奇迹的拉特兰永世长存?
安多恩,他们是地狱。
而你,选择远离‘我们’,远离构筑我们的一切美德,固执地认为杯水能扑灭火狱,残烛能照亮荒夜。
何需我的答案?你早已为自己选择绝望。”
安多恩语气平淡:
“我曾三度来到拉特兰。更多的时候,我游荡于这片大地的角落。
我曾见许多人。
人内心幽暗,不须拉特兰教宗屈尊告知我。然而人心又有光芒,如此耀眼,几乎使我目盲。
我无法忘怀。
我被那样的光芒引燃。也许火燃起的一瞬就注定熄灭的一刻,我再无法回归恒久光明的拉特兰。
可恒久的光明冰冷且遥远,拉特兰的辉煌只为选定之人敞开,拉特兰的强大只为浇筑荣光而煊赫。
那我宁愿做行将冻毙者脚边的炬火。
即使这炬火转瞬即逝。”
“安多恩,炬火注定转瞬即逝。
你要将恒久的光明变成火焰,火焰就会有熄灭的一天。到那时,遥远的光明都不复存在。
若你打碎天上的双月,寒夜中的人无可仰望,唯有闭上双眼,光明终成为幻想与骗局。你果真相信那样的永夜更有良心?
你痛恨乐园的狭小。
你可知在这片大地,即使是如此狭小的乐园,它要存在,何等之难?
你痛恨乐园的狭小,却是否想过乐园中也有真实生活的众人。
你有何理由把乐园当成你的薪柴,去点燃你那注定熄灭的野火?
这片大地似乎难以容忍美善。为了证明美善可以长存,拉特兰人,无数的拉特兰人,世世代代的拉特兰人,付出多少?
安多恩,你又是什么人,能轻易开口,只言片语,便否认这一切?”
“荒谬。
拉特兰有真实生活的众人,拉特兰之外众人的生活....难道虚假?!
他们在困苦中心怀希望,他们虔信教约与法则,他们相信生活可以改变,他们期盼付出能换来回报......
苦盐杂货店的巴伦大婶,涛声小教堂的兰迪辅祭,为戒钟搓绳子的小萨格雷....
告诉我,他们的相信和期盼何错之有?
告诉我,背负历史的、保护乐园的、伟大的、光荣的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
安多恩语气变得激动,他回忆起幼时生存的镇子,虔诚——当灾难发生之时,潮石镇的人们却被拉特兰所无视。
所为萨科塔的他被主教接待,而镇民们却只得毁灭。
“潮石镇为什么只配得毁灭?”
教宗与安多恩同时拔出守护铳,指向对方。
答案。
问题。
原来这是我想要的答案。
原来这是我想问的问题。
有什么松动了。
曾经长久....束缚着我的。
有什么在啸叫....挣扎。
我却只觉得轻松。
仿佛沐浴在微咸的阳光里。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律法深深铭刻在萨科塔的骨与血:
萨科塔不得对同族拔铳。
僭越必付出代价,我知如此。
脚下有万丈深渊。
我已迈步。
……
巨力将我砸进墙壁,浮雕硌着骨头,圣像在背后碎裂崩塌。
毫无疑问,那是守护铳的威力。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他衰老的躯体比看起来更强大。
可是.....
我努力睁开眼睛,在烟尘中寻找他的身影。
那个老人依然屹立于大教堂中心,只是面上不再有笑容。
他看上去比我踏进此处时又老了一点点。
但光环,他头上的光环,依旧闪耀——
“违背骨血中的律法,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代…价...?
然后,我发现了真正的问题。
我头上的光环也没有黯淡分毫。
堕天并没有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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