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在时笙那句话落下后,别墅里久久没有其他声响传出。
祁野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时笙看清楚了他的表情,但并不在意,而是再次将替身合约往前递了递,示意他签字。
总归合约都到期了,就算祁野再不愿意,也没法硬将他们再次捆绑在一起。
一片寂静中,祁野刚进来时的笑容全然不见,手掌用力地攥紧,指骨发出明晰的“咯吱”声。
男人的眼眶一点点泛红。
他死死盯着时笙,一字一句道:
“你就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
时笙微顿,面上带着些许的疑惑:“合约到期自动作废,我来找你签字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原本还想说,正好他们俩结束关系后,祁野就能光明正大地去找林婉晚谈情说爱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说显得她多在意这件事似的,便没有再提。
祁野抿唇,倔强道:“我不签。”
“……”
时笙沉默了一会,最终说道:
“不签也可以,反正签字结束只是个形式罢了,时间到了合约自动作废,我可以现在就把合同留在这离开。”
说着便把合同一扔,站起身准备出别墅。
但时笙才刚离开椅子一会,祁野便气急败坏地吼了句:
“坐下!你不准走!”
他手里握着笔,声音哽咽:
“为什么要走?我们明明可以续约。”
听到这句话,时笙重新坐下来,无奈地看着他,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名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祁野,我不能一辈子都栽在你身上。”
更何况祁野也压根不值得她这样做。
祁野表情愈加难看,他的所有情绪几乎都写在脸上,明明白白地不高兴。
他想不明白:“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非要离开!”
这句话落下,时笙眼底闪过迷茫。
对她好不好,祁野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这人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大情圣了吧?
时笙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嫌弃。
她不想再和祁野多废话,直截了当道:
“签字吗?不签我走了。”
祁野被逼的眼睛通红,只觉得心中一钝一钝的难受。
他哑然,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祁野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缓慢地将茶几上的钢笔拿起来,在合同的结尾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力透纸背,仓促又不甘心。
他祁野从生下来开始就金尊玉贵,身边的人无一不是捧着他顺着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签名写上去后,祁野猛地将手中钢笔砸在地上。
伴随着剧烈的“砰”声,祁野恶狠狠地盯着时笙:
“别怪我没提醒你,走了就别想回来了。”
时笙在心中轻嘲了句“正合我意”,面上却露出客气疏离的笑容:
“祁公子放心,绝不会再回来碍你的眼。”
说完,她斜挎着自己的包,一身轻松地站起来朝别墅大门走去。
大门缓缓关上的刹那,她听见屋内传来男人暴怒的吼声,和家具被推翻的巨响。
时笙并不理会。
她深吸了口高级小区内夜晚的清新空气,卸下了一直束缚自己的重担之后,把这个操蛋的世界都给看顺眼了。
时笙没有回头看这座她生活了五年的别墅一眼,脚步轻快地朝着小区出口走去。
于她的洒脱不同,在她身后的别墅内,祁野靠在窗边,目光发直地盯着时笙的背影,心口的剧痛愈加明显。
任性了二十多年的祁大少爷,头一次体验到事情脱离掌控的滋味。
好像有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跟着时笙一起离开了。
他颓然地靠在窗边,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岁。
-
京市的夜晚在各种彩灯的照耀下亮如白昼,周边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各色车辆川流不息,街边摆着不少小吃摊,在冉冉升起的烟火气中吆喝叫卖。
时笙很久没有出来逛过夜市了。
因为祁野喜欢在外面鬼混,经常需要时笙去接他,或者人不人鬼不鬼地回家后,让时笙及时给他做清理。
因此,她想到外面玩玩都不能。
所有人看到时笙的第一眼,都会觉得她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格的乖乖女。
但事实上,在她家庭没有出现经济危机,祁野没有包养她之前,时笙一直都是家里和学校的小霸王。
表面上装的乖巧懂事,其实叛逆期的时候抽烟喝酒烫头一个都没落,到了晚上就喜欢和一堆狐朋狗友往网吧KTV跑,当时整个学校外面,方圆百里的小混混都得叫她一声姐。
只是后来家里出事,时笙桀骜不驯的青春叛逆期不得不宣告结束。
头发拉直,陋习戒掉,在高三那年边打工边读书,赚的钱又要交学费又要替父亲还债,一度过的十分颓废。
到了祁野身边,就更要假装乖乖女了。
但现在不同,时笙坐在吧台边上,眼眸水润,慢条斯理地喝着一杯缤纷莫吉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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